预警一下:
纯OOC。当年开写的时候只出了波本这个代号,还没出安室这个人,就……随便写了下。
居然被我找到了……这篇居然写了这么长了,但依然是个坑XD
*
他很快便搬了住处。
毕竟是做了搭档,或者说跟班。未来已预定会有繁多同出同入的事情,住得近些也是需要的。何况他还只是刚刚托了关系混到高层边缘的新人,养不起耗油惊人的座驾。
Gin的黑色保时捷停在街角依旧是一贯的嚣张。
啊,真是有老大的气派。
他这样想着,作势要将行李箱甩进高档车的后车厢。身旁本来脸就僵的男人似乎更加沉下脸来。他也只好轻笑了一下,随即轻手轻脚地将箱子安置好。
后来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微微偏过头去,努力从Gin的僵硬的脸上读出了一丝的愉悦。
勾在嘴角的那一点点的弧度什么的。
还真是喜欢别人的恭敬和顺从啊。
他想。
只是太傲了。
喜欢时显得有趣。若是不喜欢了,恐怕就会恼了。
他拎着行李箱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觉得他也许有必要恼一下。
原本在门外打量了一下Gin的屋子,觉得稍嫌清冷但也算舒适,毕竟高档公寓的房间面积摆在那里,大面积的落地窗很衬老大的身份,和嚣张性格。
是的,他本来以为就算没有单人间,起码也会是和大哥同住呢。
某种意义上或许这样更来得有趣。
而Gin只是甩下一句你住对面,就在他面前关了门。
他盯着素色门面上花写体的门牌号看了半天,想还是算了,能亲自来接他已经算是应了Vermouth的嘱托了。
他将行李放在对面的门口,然后按了铃。
一个小胖子从门后露出脸来。似乎有些无措地开始了寒暄。
啊,你是Rye吧。
我是Vodka,大哥的手下。
你也是吧。
不过你来得比我晚,呃,你得听我的……吧?
他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看起来还比较友好的小胖子的迎新发言,只是径直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坐,又向后一仰,腿一翘,眼也不斜地说,把东西拎进来。
还有。
倒水。
更加茫然无措的小胖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力图挽回形象般地提醒他说,那个,你、你好像不能命令我吧。
他终于将目光偏了过去。
啊啊曾经他也有这么一个可爱而且聪明百倍的手下,离开组织去FBI卧底前还特意安排他接了自己的权限,只是没想到离开两年就听说被人做掉了,死因众说纷纭。但统一起来无非一点,多少怕是被手下害了。
为求上位。
这个人当然就是Gin。
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在回顾往事时始终盯着呆在门口的小胖子。而所谓相由心生。名为Vodka的新室友默默将箱子拎了进来。
水杯也摆在了茶几上。
他想他莫不是太凶恶了些。起身时始终与他保持三米距离的小胖子明显踉跄了一下。
装新人什么的自然是要看对象的。在这间屋子里,他没这个兴致。
后来他还是回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询问了一句,说,你不会到Gin那里告状吧。
他特意强调了他不需要称呼Gin为大哥这样一个事实。
对面的人先是将头摇地如拨浪鼓一般,随即蹦出一连串的答案。
不会!会!啊不会。
很好。
本能反应,真实想法,以及权衡后的答案,全都给了出来。照理说也是讨喜的性格,可他还是完全没有逗弄的兴趣。
啧啧。
他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啊。
唉。
如此便住下了。几日也未曾与对面的男人有过往来。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也忙着将新情况整理过后上报给FBI那边,再把自己组织的高层重新见上一见,还上心与女朋友约会了几次将戏做足。只是人说同居生活通常都是美好的,他想那果然还是得看室友是谁。
他靠在沙发上对每日准点正午十二点半才进门做饭的Vodka提出了不满。
不能准点开饭么。
反问句。别回答。别否定。
赤井秀一当然算不上好吃懒做,但有人伺候时显然就没有自己动手的必要,尤其他近来发现这个小胖子似乎格外擅长做家事。熟练程度远超一个小弟应有的程度。
Vodka怯怯地解释说,呃,可是,我得先给大哥做饭啊。
果然。
他满脸遗憾地看着这个家伙,心想如今连这种程度的人都能混进组织了,不过也不奇怪,Gin这种靠杀了上级来上位的男人,当然会防着自己的手下了,挑一个笨的也好。而且据他观察,这个Vodka还忠心得很,又没什么主见,连房间布局都跟他大哥一模一样。
而且还以此为荣。
这样想着,他又愈发怀念起自己那个聪明伶俐地手下了。
可惜死了。
他明白Gin是一个威胁。
很大的威胁。
Vermouth也说,一山难容二虎。他虽然喜欢乐趣,喜欢威胁,但前提是最后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最后还在笑的必须是他。再加上这还算有着点旧恨,新仇是天天难按时用餐饿得胃疼。他想原本清理叛徒就是他的工作,而组织近来的确混进了卧底。知道的是他,不知道的,可以是任何人。
他想差不多可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
如果那样会更有趣的话。
Gin打来电话叫他过去。
他敛了一下嘴边的笑。新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大致是做一个任务的安排,内容无非是Gin要在某事某地解决某个人,而他要在楼下开车候着,若是警察来了还得做机动变化。他想Gin当然还是聪明的,看得出他显然比Vodka可靠得多。但或者又只是试探也说不定,比如能力多少,是忠是奸。
他对能够开上保时捷这种高档的车表达了一下做作的期待。Gin的嘴角挂起一丝嗤笑。
Vodka在这时推门进来。他微微眯了眼睛。
不用敲门。拥有钥匙而直接开锁。还真是亲密的手下。大概又是来做饭的吧。厨房料理台上新鲜的食材正耀武扬威地等在那里。
小胖子在门口对Gin恭敬地点了下头,叫了一声,大哥。然后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似乎略微迟疑着什么。他倒还未及想些什么,就听Vodka又叫了一声。
二哥。
他将头偏向一边,嘴角的笑意总觉得压不下去。真是有着莫名的喜感啊。在日行惯例般的高智商高密度斗殴后,有一些这种纯白痴类的笑点似乎也不错。也许这才是Gin真正看中他的原因?
只是另一边Gin的表情可算不得愉快。却终究没有纠正什么。
大人物是不能跟这种小细节计较的吧。
他在这个角度看到Gin同样将目光移开,无可奈何又不屑辩驳的模样,晚餐时间的霞光将男人侧脸的轮廓映得清晰,又被晚霞染得绯红。
他意识到让这样一个嚣张而自恋的男人吃到闷亏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他站起身来,说,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Gin。
他便这样抢了Vodka为大哥做饭的特权。
新目标是从对面的房间搬到这间来住。结束前尽量将乐趣发掘。他绝不承认他是好色之徒,Vodka显然不是威胁罢了。
就像玫瑰有刺才更想将刺剃掉。野兽凶猛而更想囚在笼中。把嚣张跋扈的人整到束手无策才是极致的乐趣。
他们显然王见王。
3.
任务结束时是晚上七点十五分。罕见的早。
通常Gin的任务都在深夜,或者说,Gin都选择在深夜出没。赤井对于半夜被叫醒出任务这样的事已经颇为习惯。
或者说,重新习惯了。
第一次睡梦中被叫醒时,他难免不满地面露凶光。毕竟是在自家组织里,即便背了卧底的身份,也还算是安心得很。熟睡中被人并不算恭敬地摇醒,他在睁眼的刹那似乎凶狠地瞪了过去。一脸无辜的小胖子蓦地退了三步,半晌才磕磕绊绊地挤出几个字。
大、大哥叫你。
他挑开窗帘,保时捷的灯光照在夜里颇有几分厚重的感觉。他回想起更为年轻时踏着月色行凶的时日。窗外排气管处缓缓聚气淡薄的雾气。
那时还是冬季。
而现在已经是初春了。
他在车开过某个大卖场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停车。
黑色的保时捷就这么扎眼地停在了人来人往的闹市里。
难得任务结束得早,他便刚好在回程的路上顺路将晚饭的食材买了。挤在主妇扎堆的菜架前使他显得格外突兀,他也只好速战速决,捡了合男人口味的东西迅速结了帐。
Gin的喜好他大概也摸清了一二,虽然没有什么极为喜爱的食物,但青鱼和空心菜似乎是不会出问题的选择。还有莲藕。
出乎意料的健康食谱。并且稍嫌清淡。
家居气息过于浓厚的食材装在卖场附赠的袋子里,又被丢在保时捷冷冰冰的后座上,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回到车上时注意到Gin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不耐烦的举动。但表情上是完全看不出的。
他笑了下,说,回去么。
没有答复。
车却停在了灯火照人的百货商场前。八点左右正是年轻白领热衷购物的时段,Gin的高大身影夹在上班族女性中同样倍显突兀。他微微眯了眼睛。
Gin停在了一楼大厅的香水柜台前。Dior。
他为这般不同寻常的发展感到微薄的兴奋。
HypnoticPoison。
简短的单词由西洋人长相的Gin念出来似乎格外多出几分性感的味道。何况本就是蕴藏了危险气息的单字。他偏过头去,Gin的侧脸映在化妆柜前精致的灯光里冷淡得没有任何表情。周身浸满过于浓郁的香氛。他在柜台里看到了同名的香水。暗红瓶身。像苹果一样。
他想Gin的表情更像是例行某种与杀人无异的任务一般。
但他不记得他的组织有任何这么温柔的任务。
他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玩着手里包装精致的盒子。隐约能闻到一些腻人的香气,与诱人的名字并不相称,更靠近少女会钟爱的甜腻气息。像是冰激凌洒在身上的味道。
平胸萝莉依偎在面瘫男人身边的画面让他不禁笑了一下。
因为付账而随后才跟上的男人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随手从他手中将刚买的奢侈品拿走,看也不看得丢在了后座上,然后一脸冷淡地发动了车。
这可不像是给恋人买礼物的样子。
虽然据他观察,Gin也没有恋人这种无用的配备。
他顺着这样的场景自然而然地发了问。
你要追女人了?
车子在这时熄了火。原本发出嗡嗡声的引擎忽然安静下来。
他这才知道他是不该问的。
Gin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调侃而凶恶地瞪过来。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破绽一般邪邪地看过来,嘴角还勾着轻蔑的嗤笑。
说,你似乎连我的饮食习惯都摸透了。
他也维持着嘴边那点微薄的笑意,假装将这句危险的话语当做称赞。
然后他听到Gin说。
却不知道Vermouth喜欢的东西么。
印着花写字体的香水盒子倾斜着靠在大卖场的袋子旁。他想起他其实是靠Vermouth上位的。
设定上来讲。
他想Gin等这个破绽应该等了很久了吧。
他才不关心那个神秘兮兮的女人究竟喜欢什么。到底是功课没有做足。他去FBI之前可是将背景资料了解得丝毫不漏呢。
他想他大概还是太松懈了。玩心太大,一时便疏忽了。
Gin抛出一个并没有询问意味的问句。
男人盯着他说,所以。
你是靠什么上位的。
Rye。
他也只好撇撇嘴,将脸转向窗外繁华的街道。停顿之后理所当然地给出一个最简洁的答案。
脸。
耳边响起不出所料的嗤笑声。他在斜前方的后视镜里看到刚刚被自己低调地夸耀了一番的脸孔。他想这样的答案应该还是合理的。
比自恋他大概也不会输。
仿佛只是警示一般,Gin并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车子迅速滑过街边绚烂的灯火,转入僻静的街道后一片暗淡的暖光。
结果那一晚Gin并没有在自己的住处用餐。他也只好将食材丢给Vodka,让他随便处理一下。他在电脑前盯着黑色的页面看了许久,手指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滚着鼠标上的滚轮。
Gin的档案他其实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或者说,早在他还在美国的时候,就前前后后研究了许多回。
没办法,毕竟是半路杀出顶了自己位置的人,还做掉了自己信任的手下。不上心是不可能的。黑暗组织可不玩FBI团结友爱的那一套,也没有集体利益这一说。就算是同行,说到底也是利益相冲。他还记得当年隔着大洋看到Gin的照片时的感想。
啊啊,顶着一双死鱼眼的男人。
事实证明,证件照没能照出本人风采罢了。
他对自己那张难看的证件照同样非常不满,于是早早就撤了下来。然后那张相片现在又出现在了Rye的页面上。
他想他的组织还真是会省事啊。
他从露出破绽那一瞬的紧张感中缓过神来,想起了Gin的简单的逻辑。
靠Vermouth上位的人理应知道这个女人的喜好。
那么。
知晓红毒香水是那女人心头所爱的男人,又是处在怎样的身份上。
他想起Vermouth说Gin的蹿升是罕见的快。
然后他选择了庇护于这个女人之下。
他点去了Vermouth的页面。
同样不同于FBI讲究实用性的信息库,黑暗组织的档案库更像是一个娱乐系统,高层人员的档案尤其如此。除了基本信息由专人填写外,其余信息都是本人自己加的。
毕竟,若是哪个不识趣的小弟写了什么大哥们不爱看的话上去,后果肯定不是玩笑。
这便导致了Gin的页面上只有基本信息,以及一张面露凶光和不耐烦的大头照。
而正如他当年随性删掉了自己页面上的照片一样,Vermouth显然也改过她的信息。除了一张大大的明星照,文字部分连基本信息都删掉了。只留下一句直白露骨的话语。
喜欢英俊的男人哦(心)~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拨了女人的电话。
Vermouth的声音里带了藏不住的笑意。
被Gin摆了一道吧。
Bourbon。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是被你摆了一道吧。生气当然算不上,但多少有几分恼。
说。不要连我一起耍啊。女人。
没办法。
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女人故作姿态的耸肩模样
Vermouth说,谁让你都不关心我呢。
而且。
女人说,你们的思路其实还挺一样的。
他笑了笑,没再答话。
进展到这里,总觉得自己落了下风。虽然最初也并没有怎样的计划,但显然Gin是个危险而聪明的人。而且他们大概不会发展成寻求同等利益的合作伙伴。
何况他也不需要伙伴。
应该是要铲除的吧。
尤其自己已经露了破绽。
总是需要一点新的添加剂的。一直封锁的消息终于被透露了出去。
三天后。整个组织都在议论纷纷。
Bourbon回来了。
4.
从他以FBI卧底的身份重返组织,到把Bourbon回归的消息放出去,中间只隔了不足半年。
时间上讲有些吃紧。他并不希望这两个身份轻易地重叠起来。
尤其这已成为了新游戏的筹码。
他自然不怕FBI那边查出端倪。
却不想在Gin这边落了下风。
啊啊,已经暗自较上劲了。
真是无聊啊。
他这样感慨了一下自己的行为,随即兴致勃勃地进入下一个计划。
Bourbon回来后第一个指令就是彻查泄露组织信息的叛徒。
信息源头直指向Gin。
他发现唯一大于演戏的乐趣就是自导自演。
刚从高层会议上回来的Gin一脸铁青。原本就被Vermouth戏谑为打过肉毒杆菌的脸孔英俊之余更显僵硬。
他的心里难免涌出一种小男生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尤其他还躲在暗处。
他将微波炉的门合上,按下开始,随即房间里便溢满了某种低沉的嗡嗡声。以及不太新鲜的食物的味道。
他恭敬地迎上去,问,怎么了。
他的表情是一脸真诚的疑惑。
Gin显然没有与无用之人说话的心情。冷着脸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且不说这敌对信息明显的指令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Gin。单是传说中的Bourbon不出席会议还通过Vermouth发号施令这种更嚣张的举动,就会令这个男人相当不爽吧。
他看着Gin在他面前将房门甩上。悄然露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Gin早该料到Bourbon回来时自己便会是这般不愉快的处境。
只是赤井自己也没有料到,除了打击报复和夺权,他居然还多出两分玩弄之心。
谁让你抢我东西了。切。
概括起来,大抵就在这种幼稚而有趣的心态附近徘徊。
他将饭菜摆在餐桌上。然后回了自己的住处。
根据下面的报告,重新布置的通货线路基本已经完成了,只差将最后的关节打通就可以投入使用。至于原本就打算废弃的路线,被他以FBI卧底的身份漏了出去。
早就厌烦和原来那帮人交易了,趁着这次机会借用官方力量清除了也好。不但巩固了FBI那边自己尽忠职守的纯良形象。
他还顺便将信息输出时的路径接在了Gin的网络上。
赤井秀一的电脑技术很好没错,但整个过程中根本不需要什么违法操作。原本查看贸易路径的系统就是他设的,然后传给了得力的属下,再然后的事情简单明了。
虽然Gin也做了很大程度的修改和防护。毕竟源代码在他手里。
所以说起来,Bourbon的命令果真是正确的。
他难免还是笑了一下。
最后打通关节的步骤多少有些繁琐。他想他大概需要离开一阵才是。Gin这个势头过盛的新人至此为止表现得相当镇定沉着,虽然面对手下露出了不满的情绪,但冷静下来大概迅速就会怀疑到他身上。
毕竟Gin手下比较常用的那十几个人中,只有他是最可疑的。
时日尚浅。背景不明。
他想Vermouth未必能保他过这一关。
还是要靠男人间的较量。
Gin手下的人陆续都被请去了小黑屋。有的三五日后才见回来,有的则没能回来。Gin的房间里盘旋了多日的低气压迟迟无法散去。排除异己倒在其次,他想他首先要多刺激一下这个嚣张的男人才好。
虽然这样一边倒的形势顺利得让他有些起疑。但有黑眼圈的Gin模样实在可爱。
他发觉Vodka不在的这一周里他的屋子明显脏乱了许多。
Gin额头上的青筋似乎愈发压不下去了。即使他的房间始终干净整洁。
他在为Gin打扫房间时听到Vodka的音调里有掩饰不住的委屈。
大、大哥。
我回来了~~~
Gin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跟在Vodka身后进入房间的两个人。
他看到男人的嘴角勾着一个轻蔑的弧度。但那不是笑。
小黑屋专属从业人员明显还是微小地趔趄了一下。急忙礼节性地问了好。
Gin老大。
Gin没有说话。横亘了多日的低气压在静默中更显得迫人而可怕。低等人员们犹豫了半晌,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下半句话。
说。Bourbon老大要Rye过去一趟。
他茫然地看着屋里的场景,又将目光转向了Gin。
Gin没有看他。
不算特别宽阔的房间里挤了五个人在,气氛却冷得逼人心肺。初春的寒意透过窗缝爬了进来,他看到门口的两人似乎呼吸间都能结出冰碴。
他的脸上尽是茫然。
Vodka饱含委屈的声音正低声唤着Gin。
大、大哥。
他等了一会,然后放下手里的抹布,向门口的两个人走去。
Gin便是在这时起了身。
他看到Gin挡在自己的前面,发现男人的身高与自己不相上下。
Gin微微斜过头来,语调冷淡地说,谁准你动了。
更像是冷冰冰的责骂。他微微抖了一下。
只是执行命令的人瞬间表现出一种[惨了]的表情。
的确是难办的任务。他想。
其实从Bourbon回来的消息传出的那一刻起,下层人员除了热烈地议论之外,都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难题。
站队。
Bourbon与Gin显然不会是和睦的关系。前后站在同一个位置上,握的是同一种权利。派系斗争在黑暗组织里也算十分常见,站错队伍通常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深知自己在底层人员间流传的并非什么善名。
……那个Bourbon,据说是个变态诶。
嘘!你找死啊!
他在各类小聚会中多次听人这样明目张胆又故作神秘地议论过。他想怎么说话呢。
可是变态这个称谓,他倒是莫名喜欢得很呢。
小黑屋专属从业人员们在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显然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看起来地位更高一点的那个试图与Gin做最后的争辩。
可是,Bourbon大哥说……
Gin的枪便在这时上了膛。
嗒——
保险扣打开的声音微小得紧人心弦,干净利落地落在木地板上,止住了多余的话语。他在斜后方看不见Gin的表情。只听到男人说话时语调沉稳而冷淡,没有半分愤懑或不满。
Gin说,到此为止了。
低气压使空气都稀薄了三分。呼吸间只觉喉头一阵发紧。
说,去告诉Bourbon。
休想再动我的人。
显然知道Gin也不好惹的小家伙们迅速知趣地打道回府了,临走前似乎还心有不甘地瞟了他一眼。他在反应了半晌后终于不知所措般向Gin点点头,迟疑地说了句谢了。再三被忽视的Vodka怯怯地喊了句大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被Gin一个滚字轰出了屋子。
他坐在自己屋的沙发上看着小胖子一脸委屈的表情,想,无名火还是烧大了。
Gin当然不会在意小小一个Rye的死活,但被隐形的对手这么蹬鼻子上脸地冲到家里来抓人,大概还是很难忍的吧。
他想,虽然他是很感激Gin的情深意重,可是,他真的急于脱身去那边谈判啊。
酒宴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他终于在从大卖场采购食材归来的路上被人毫不温柔地架上了一辆神秘的黑车。小西红柿和圆白菜轱辘轱辘撒了一地。
他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跟身边的人抱怨说,很浪费啊。
美艳的女人撇撇嘴,优雅地吐出一口烟,说,Gin让我转告你,休想再动他的人。
他这才勾起一抹笑意,愉快地转向身边姿态迷人的女人,说,很有趣吧。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趣过了。
5.
商谈进行得很顺利。
新合作的组织名为“百足”,以黑色蜈蚣作为标志。原本是只做人口贩卖的生意,但近来显然有意拓宽财路。何况对于总部设在美国内华达州的百足来说,有一个能在日本接应的合作者自然是利大于弊。
再加上对方显然听说过Bourbon的名号,行动间给足了面子。即便他提出了双方只能各带一人进入谈判室这种苛刻的条件也并无微词。
对方的小弟都聚集在会议室外的大厅里,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做过多的停留。他将帽檐拉得很低,微低着头跟在Irish后面。
其实都是小把戏罢了,可他就是玩不厌。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颇有气氛地在身后吱呦一声关上。百足派来日本的负责人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年轻,顶多只有二十岁。西洋血统,面容上带了印度人的轮廓。
他自然早已看过相关的材料。
Jeans,十六岁。
根本就还是小鬼。
地下社会本来就是个充满玄机的地方,任何看似不可思议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他无所谓与小上自己一轮的人合作。
他十六岁时也没少替BOSS出去谈判。
身上透着不合年纪的沉稳气息的少年坐在谈判长桌后面挑了挑眉,出口的日语标准得出奇。
我听说Bourbon是个美人来着啊。
他微微皱了下眉。
面容粗犷的Irish恭敬地往旁边侧了一步。他便勾着笑径直走上前来。
你听说得没错。
对面的小鬼挑了下眉,发出夸张的感叹声。
哇哦~替身。
毕竟还藏着反卧底的戏码,又有隔壁屋里那个金发冷面的男人要蒙骗,没可能让太多人知Rye与Bourbon就是同一人。除了在必要的人面前现身,对于会议室外面那些小喽啰来说,就让他们认为Irish才是Bourbon好了。
何况这本就是有意思的把戏。
他觉得他扮小弟已经扮得很是熟练。
谈判的内容大抵由手下的人在彼此的授意下早就谈拢了,只差细节的修订,以及双方大人物的最终碰面。对方在整个接洽过程中都表现出了足够大的诚意,因此谈判很快也就结束了。
他在象征性的庆祝宴上享受到了久违的美酒,端着酒杯与美艳的女人轻轻碰杯。
Vermouth笑得格外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事似的,说,听说你被小鬼调戏了。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
他在美国待了有些年头,知道东方人的脸孔看在西洋人眼中多少有些柔和,再加上他的确五官端正可以考虑英俊,被FBI同事开类似的玩笑也不是没有过。
但似乎没能迷住隔壁那个男人。他想。
不知道Gin是哪国血统。
女人的谈吐间一阵浓郁的酒香。说,既然你亲自现身了,也该知道消息走漏的可能。
他看到女人的眉眼间藏了某种戏谑的深意,微启红唇吐露出诱惑的声音。
像是一个陷阱。
女人说,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让Gin知道了,你打算怎么与他和解。
和解。
他把这个词在舌尖玩味了一番。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小的玩笑。说话时嘴角也是抹不掉的笑意。
他放下酒杯。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Vermouth。
我为什么要跟对我构成威胁的人和解。
美艳的女人果不其然微微眯了眼睛。这是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游戏。他并不喜欢被人牵引。
我要做掉他。
他在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女人精致的容貌因而贴得极近。
而你。他说。
最好是站在我这边的。
言语间涌动着蠢蠢欲动的威胁,他很满意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即使是做戏也该做到这个地步,在他离开组织之前,鲜少有人敢对他不从。
或者说,从没有过。
Gin因此成了他眼中的一根刺。像是开在午夜的花,周身裹满孤绝的气息。
终究是会被拔掉的。根系在挣扎间带起泥土,那才是美的极致。
他在门前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才敲了门。
门开之后一片熟悉的景象。单身男人稍嫌清冷的公寓,饭菜的味道也未能将之温暖几分。日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直直照了进来,落在印着细致木纹的地板上显得明晃晃的。Gin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想这是这个男人最讨厌的一点。
却也最动人心弦。
替他开门而站在门边的Vodka此时身上正系着围裙,加上他胖乎乎的样子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厨房里还能听到抽油烟机隐隐的轰鸣声。
看起来手足无措的小胖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不甘地叫了一声。
二、二哥。
初时听来还引入捧腹的笑点此刻倒像是不入流的笑话了。他在Gin冰冷的视线下直接忽视了Vodka的问好。显然Vodka对他的出现显得不那么高兴,但这原本才是正常的反应。
对比之下Gin显得太过冷静。
有别于早就知道所以全无惊诧的平静。Gin的目光更像是在审视。
但他自认全无破绽。
他迎着男人的目光开了口。
我回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唤了男人的名字。
Gin。
本应用在温情场景的话语此刻显得格格不入。小胖子难得知趣地离开了房间,走时还恭恭敬敬地悄声带上了门。面容冷峻的男人终于起身向他走了过来。他意识到他被男人压在了影子里。
Gin的声音听起来带来一分值得深究的玩味。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的表情没有松动。这样的话语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妄动只会将自身带入更大的险境。何况他也没有妄动的必要。他只是个借着女人上位的聪明又有手段的新人罢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等着男人的下文。
既然那边放你回来了,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你没有问题。
他看到Gin的目光凶狠。明明是平淡的陈述句,却被生生念成了一句威胁。像一把抵在喉间的无形的匕首。他也难得认真地做了回应。
却也轻松自如。
你认为我有问题?
男人却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看到Gin的嘴角弯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压过来的气场却不减三分。
Gin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在极近的位置将嘲笑的话语念得一字一句。
我无所谓。
他皱了下眉。显然Gin在嘲笑他太将自己当做回事。对于这个嚣张而强大的男人来说,他的确什么也不是。忠诚与否都无所谓,Gin不相信任何人。
这很奇妙。明明免去了被怀疑的担忧,居然还生出两分遗憾来。如果不先骗到信任,之后的背弃便也不会造成伤痛。
他看到Gin走进里屋背对着他将床头的枪揣进了大衣。转身时发尾在明亮的光线里甩出一个金色的弧线。再次经过他身边时,男人的面容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所有的笑谈都像是一场幻影。
Gin说,跟我走一趟。
6.
Gin说,跟我走一趟。
他这才意识到大概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楼下聚着Gin的另外四个手下,连他在内相当于带了五个人。他自然记得Gin还从未用过这么大的阵仗。
他一言不发地坐上了保时捷的副驾驶,其余的人则上了另外的车跟在后面。本也想要问些什么,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出口。身旁的男人仍是一副看不出表情的模样,却与往常不同。窗外的风景迅速地从身边滑过,公路像没有尽头般不断延伸。不知道路的尽头会是什么景色,他想这才是他喜欢这个游戏的地方。
车最终停在了偏僻的庄园外。立在旷野里的豪宅仿佛明目张胆地预兆着这里可以进行任何肆意妄为的事情。一行人下车后步行而入,Gin独自走在前面。这显然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任务,后面的人已经悄声议论起来,诸如什么地方什么事的声音像小虫子一样钻入耳朵。他意识到如果不加入这样的讨论会让自己显得太过突兀。但Gin毕竟已走到了前面。
他没有在男人身后做戏的兴趣。
身边的人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做声,只是摇了摇头。另一边倒是责怪起问话的那个人来,说,问他做什么,他是个新人。
他撇了撇嘴角。
赤井秀一原本就是黑暗组织培养大的,别处不敢说,设在日本的据点没有他不了解的。如今Gin来的地方是堂会,类似公审大会般给被怀疑是叛徒的高层干部一个申辩机会的地方。之前是他以Bourbon的名义将矛头指向了Gin,下面的人自然也就自动忙了起来。不需要他的指示调查取证都进行得无一怠慢,他也仿佛被请去了小黑屋一遭。
他当然知道Gin不是乐于与人多费口舌的人。只是如今Gin来势汹汹还带了若干手下。
总不至于要灭了这里吧。他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风衣与长发在步履间甩出漂亮的弧度。但是Gin的确是敢于叛上作乱的人。
离开三年就被篡去了位子。他深知这个男人的危险。
但若真的如此,人又少了。他一时也猜不透男人的想法,又思量着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人认得Bourbon,不自觉间眉头倒也皱了起来。豪宅的前院自然宽阔非常,又栽着茂密林荫,一行人穿梭其间颇有几分奇境探险的意味。他听到林间的杜鹃忽而叫了两声,心中隐隐透出一丝危险感。
以及微薄的兴奋。
Gin在幽深大宅的前廊忽然停了下来,他们五个便几步跟了上去。停顿了一瞬,Gin转过身来。他看到男人的眼里满是深意,一开口就是一个致命的问询。
你愿意,为我而死么。
被Gin问到的那人是五人中资历最深的一个,呆滞了一瞬之后,忙不迭地应声到愿意。
当然!老大,我绝对愿意!
而随着Gin的目光一一扫过,其余三人也附和般点头称是,争先恐后地表了衷心。
然后他便对上了Gin的眼眸。
他皱着眉。
寂静在无人说话的场景中被拉得悠长。风穿过树林带起一阵树叶的喧哗。杜鹃在晚春的萧条中渐渐无力歌唱。他看到男人的眼睛藏在额前过长的碎发之后,目光却像利刃一般直视而来。围观的人仿佛比他更为紧张,所有人都将呼吸收得小心翼翼。时间太长,答案已经太过明显。他看到Gin的嘴角缓缓弯出一丝了然的笑。
他说,我不愿意。
他说得铿锵有力。
旁人压抑的惊叹声仿佛隐约碎了一地。难以取悦的男人勾着危险的笑利落转身。他也迈步跟上。其他四个人难以置信地低声议论了两句,似乎都已认定将有一场你死我亡的激战,他的余光瞥到他们已开始准备枪械。
他隐隐觉得他似乎答对了什么。
申辩会比想象中来得无聊。
或者说,Gin的气势太盛,站在大厅中央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眼里再看不到其他的人。
他站在Gin的身后打量着装模作样地坐在弧形长桌后的几个审问人员。一个都不认识,绝对的小人物。但到底被背后的高层授予了审查的权利,无形中仿佛也嚣张起来。
坐在正中间的似乎更有地位一些,起初还试图与Gin客气一番。可惜Gin连坐下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笔挺的身影站在大厅中央一副速战速决的姿态。
像是一种挑衅。
他颇为喜爱的态度。
Gin说,少废话。
对面的人也只好收了笑脸。他想事情其实很简单。
Gin的手下出了叛徒,消息走漏的源头直指向Gin。铁证如山,Gin脱不了干系。即便Gin如今已颇得那位大人的赏识,事情若解决不了,名义上还是说过不去。
审问者终于结束了冗长而啰嗦的概述,像模像样地抛出故作姿态的威胁。
Gin老大,你手下出了叛徒,这事你可得小心解决。
说,我们这里,可是多大的人物都能审的。
他几乎要为这找死般的言论笑了一下。且不说Gin这种凶恶的男人,即便是他自己,若是这些小家伙敢对他说这种话,后果觉得也不是一个玩笑。但眼下Gin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听到男人的喉间滚过一声冷笑。
Gin一个侧身将身边的一个手下拽到前面,抬手就是一枪爆头。枪声回荡在宽阔的大厅里,仿佛久久消散不去。他看到尸体的表情仍停留在极度惊恐的那个瞬间,睁大的双眼如今已没了生气。他想起这个人声称愿意为Gin而死。男人冷淡的声音夹在枪声震出的耳鸣里显得鬼魅悠长。
叛徒已经死了。
还有问题么。
他忍不住皱了眉。
他自认Gin没有发觉他就是泄露消息的人。那么,如今揪出来的叛徒,究竟是Gin阴差阳错地真的认定那人就是叛徒,还是说……
他想起男人嘴角勾起的轻蔑的弧度,言语间透着狡黠与嘲讽。
Gin说,我不在乎。
他在想起这一句后头皮一阵发麻。身旁的人也都是一脸惊慌与畏惧。他想,跟了这种有求必应的老大。
切。
恍惚间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而问题在于,谁才是这里的君王。
啊,问题又回到原点了。
终于惊醒过来的审问官怒吼着你这是灭口。
你敢在这开枪!
于是Gin选了一个很快让他恢复镇定的方法。他看着这个可怜的人瘫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惊恐地望着站在面前的Gin。枪支的前端探入口腔因而阻止了恼人的声响。
他想,这样的姿势帅是够帅,只是事后擦枪时会很反胃吧。
危险的氛围就这样被他想得轻松。
Gin在这样的姿势微微前倾,一些发丝从肩膀上滑了下来。他知道Gin是恶人,作恶时才最为动人。
你猜,我敢不敢。
那人在惊恐之余艰难地点了点头。
嚣张的男人终于露出多日来真正称得上愉悦的一个笑容。他想Gin的心情当真不错,还有心思引诱与戏弄。
男人的声线里透着无需掩藏的戏谑,Gin将最后的话语念得缓慢而诱人,恍惚间仿佛真是鼓励一般。
Gin说,答对了。
他微微别过头去。在口腔内爆开的头颅样子比上一具尸体差得太多。他皱着眉想这真是件反胃的差事。他不喜欢Gin的暴力美学。
附属于这间宅邸的保镖都将武装对准了Gin,他也只好与另外三人一起端着枪做出防备的姿态。当中的男人倒是毫不在乎,扫了一眼没再说话,表情是仿佛刻意压制其实却四溢而出的嚣张。
一场静默间的镇压。他已知道结局的走向。
毕竟这边已经没了发话的人,那些家伙最终还是犹疑着移开了枪。Gin在离开时嘴角挂着对这种胜利不屑一顾的嗤笑。他们却还是拿枪指着那些保镖以防不测。他皱着眉仿佛非常忧心的样子。
他想卧底加污蔑这招不好用,没制住Gin还出了人命,那位大人该不会说他吧。
他看着Gin在前面走得潇洒,心想这个男人还是不能留。
7.
其实是漂亮地完成了一个惊险的任务,可惜团队本身丝毫没有欢庆的心思。Gin的手下大多处于惊恐又不敢言语的情绪中,得到授意后匆匆散去。他坐在保时捷驾驶位上倒是一脸平静,等着Gin发话回家结束这心惊肉跳的一天。
副驾驶位上得男人却在半晌沉寂后给出另一个指示。
你回去一趟。
他转过头去。
Gin说话时并未看他,而是直直盯着前方空气中的什么地方,像是想到一个很妙的点子似的忽然勾出一丝笑意。
Gin说,我要看每个人的审讯记录。
他在片刻迟疑后点了下头,拉开车门下了车。
显然Gin只是随便拽出某个手下充当被处决的叛徒。而即便对外含糊过去了,对内究竟谁是泄密的人,身为老大似乎还是要追究一下的。
即使Gin明明说过对此并不在乎。
究竟是要追寻什么。
他想起男人那个轻蔑的表情,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的情绪。
而这是使人兴奋的。
赤井秀一自然是个做事严谨的人,在FBI卧底三年也没露出半分纰漏。但回到自家组织情况稍有不同。比如在他貌似被请去小黑屋实则却是酒宴欢饮的那些时日,他可并未费力编一套问话记录出来。
倒也不是轻蔑Gin的能力,只是毕竟是自家地盘,总觉得顺水推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或者说,这样才能给故事增添一点意外的乐趣。
那么。
美艳的女人接到一通意外的来电。指示倒也简单明了。
半个小时,给我编一份Rye的审讯记录。
电话另一端传来女人揶揄的笑声,夹杂明知故问的疑惑。
清白的还是不清白的?
他也只是笑了笑,轻松地说,你觉得呢。
半小时对于取一份资料来说显然已经太长。既然如此,不如再拖久一点。说到底这一日完全让Gin占了上风,还是因为堂会的人实在太弱。其实可以不由分说直接毙掉的。
虽然这看起来更像那个男人的作风。
他决定给堂会换一换血。
人事更替并不在他的权限范围内。不过黑暗组织对于权限的划分本来就很暧昧。很多时候一颗子弹或许比公章更为有效。
他嚣张地坐在大堂中央,笑眯眯地将堂下的人扫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从今天起,这里就归我管了。
底下响起一片[Gin这是什么意思!]的吵嚷声。他想这当然不是Gin的决定,但他是Gin的人,这样的理解很好。
他在大堂里等来了自己的旧下属,气势汹汹地带着足够的人手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