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旧文。我的第一篇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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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高楼顶端用狙击枪打得他连连后退。姿势标准。而他的嘴角濡出血沫。他们隔着常人无法逾越的遥远持枪而对。准星后看到彼此上扬的嘴角。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恋人。
距离。七百码。
Gin并不是常去酒吧的人。尽管那种地方的确昏暗嘈杂,空气里混杂酒精与荷尔蒙的糜烂气息。干凛而阴暗。是符合他的气息。
只是暗光打过去。酒柜上满满当当的酒瓶映出诡异的色彩。就像一大片墓碑。
组织用酒的名称给所有人命名。字母拼写与瓶身上复杂繁琐的花写体并无不同。标签是墓志铭。一大串名字晃过去。当然也有他的。
并不是刻意回避什么。只是他在人多的地方容易暴躁。端酒给他的侍者常常有来无回。杀人是他无可避免的工作内容。之一。
没必要将工作与生活混淆在一起。如果对他而言还有所谓的生活。
他点了烟。明红的烟火在昏暗的角落里忽明忽暗。地下酒吧里的气息从未变过。因为自己无可收敛的气场,一定范围内呈现空旷。
他的漂亮的金色长发在变幻的灯光里镀上了一层诡谲的光泽。额前过长的头发挡住了一只眼睛。没有戴帽子。
偶尔也有愚蠢的男人投来意味不明的眼光。油腻。肥头大耳。但在目光接触后就立刻落荒而逃。
眼神能传达奇妙的气场。不能匹敌。就身亡。
这样很好。
即使是Vodka也无法与自己对视三秒。这使他对别人的眼神鲜有概念。
印象里留下的。亦是唯一的。
但再次见面仍是在酒吧。
剥去彼此相悖甚远的立场,本质仍是相近的。隐姓埋名。沉默寡言。枪。烟。杀人。终有一天被杀。
日光落在城市里分出光与暗。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为正与邪。
而太阳是会休息的。
夜晚不分明与暗。那些个漫长的夜。
赤井在下转的阶梯上顿了顿脚步。寻找相似的气息是很轻松的事。他看到熟悉的保时捷停在僻静的巷口。但并没有改变行走的方向。没有刻意回避什么的必要。
他在从巷口到酒吧门口的一段距离上回想起那个少年侦探曾经很郑重地将这辆车的车型与车号作为重要线索交付与他。
那个时候他面无表情。
他不知道有多熟悉那辆车。
他看到他坐在角落里。离吧台很远的地方。周围出现奇妙的场式空白。没有人靠近的无界圆圈。没有带帽子。黑色T恤。很长很长的头发。金色。在抽烟。明红的烟火一闪一闪。但是没有酒。
他点了酒。
而无论是作为恋人还是夙敌来讲,这样的重逢都太安静了些。
他在他对面坐下。酒杯。液体晃动。没有开场白。
Gin接过杯子。对面的人点了烟。他没有被头发遮挡的眼睛微微眯起,并不是因为过于眩目的灯光或者空气里呛人的烟草味。烟雾延着诡异的路线消失。他掐灭了烟头。
他们抽一个牌子的烟。
十年。
十年无非一支烟的时间。
燃着燃着。也就尽了。
体温。欢愉。气息。苦痛深沉。都是一晃即过的温吞白水。他的枪膛里上了子弹。但他还无法用它射穿他的心脏。
他也仍没有这个必要。
日光下持枪而对是最糟糕的状况。他粗暴地抢过狙击枪,准星后清晰地看到久违的脸孔。他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仿佛被击中一般。
血从嘴角滑落下来。左眼下亦是子弹擦过的伤痕。他端着枪踉跄了两步。Vodka在一旁直唤大哥大哥。
而他是笑的。
连发的子弹一发也没有击中要害。而他一发子弹都未打出。这并不是来不及。
距离。七百码。
他们意味深长的笑逾越了这个距离。
欢愉时左眼处的伤口仍未愈合。突然迸裂开来。血液以泪水的模样故作姿态地落下来。
长发铺满了洁白床单。
什么也不想。没必要。
然后他们靠坐在床上抽烟。旅店[请勿卧床吸烟]的标牌立在床边的柜子上。还有枪。证件。及其他。
做爱需要卸下所有装备。包括防御的与攻击的。
房间里是大块的静寂。空气绷得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没有拉窗帘。可以看到外面的微光。暗淡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
他先掐灭了烟头。
他该走了。
而身边的人突然靠过来。吊着烟。他看到他的眼睛仍是难以名状的漂亮。眼角是略微上扬的。
赤井用手指轻轻抚过了他左眼下的伤痕。
他的指肚很温软。
但他想这是多余的。愈合或是溃烂什么的,并不会因这个举动而有差异。
[喂。]
他看到对面的人深深吸了口烟。他一直在等待他的话。
[下次在准星里看到我,会扣动扳机的吧。]
[会吧。]
他想应该会吧。如果无可避免。
突然的疼痛让他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这个表情无法抑制地露出凶意。但是人是安静的。甚至一句粗口也没有。
烟头被按灭在他的右手背上。留下焦黑的疤痕面目可耻。疼痛使他的手指有微小的抽搐。
但是人是安静的。
[扣动扳机时,这里就会疼吧。]
[如果心不疼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披上自己的黑色风衣。身后的人靠近他帮他把头发顺出领口。
他们离得这么近。
但是没有拥抱。什么都没有。
[去看日出?]
[哪?]
[我伏击你的那幢大楼。]
保时捷里的明红烟火。没有人说话。烟雾升至车顶混成一片。仿佛散不去。
高空的风是打旋的。
他听到男人仿佛轻松的口哨旋律。但他没有偏过头去。
摩天大楼的顶层露台很接近高空的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遥远的遥远之外,城市的石头建筑逐渐隐去。只剩树木。然后灌木。然后是广漠的平原。与细得仿佛一掐即断的地平线。
那里的天空已从凄惨的鱼肚白逐渐染了些绚丽的瑰红。
他不知道他们下一次做爱会是在多久之后。
那是唯一可以靠近彼此的时候。卸下枪及其他。
清凛的风贯穿城市的高空。鸟飞起来。他的头发扬起了发尾。
这么这么长的头发。仿佛绵亘几年的时光见证。
一点点光渗出了地表。他觉得他更喜欢阴暗角落里的苔鲜类植物散发的那种味道。
明红的烟火此刻仍比折射而来的阳光更为明亮。嘴唇微张。吐出的烟雾便也消失了。还有冬日清晨呼吸里凝结的水汽。来自内里温暖的温度。
他们吸一个牌子的烟。十年。
然后他突然被灼伤了眼。出现巨大的光明的幻觉。
他转身看身边黑发的男子。
天亮了。
恩。
再见。
干脆利落呢。
翌日。
Vodka坐在前一天那个男人坐过的位置上。皱着眉说大哥,烟味好重。
他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让他下车。并不在意对方略显惊恐的神色。
下车。
他一踩油门冲上了高速公路。
他想他是太习惯他的气息了,才没有意识到车厢里过于浓重的烟的味道。深吸一口气。内脏被强大的气息贯穿了。
他笑。
速度180迈。他突然降下车窗玻璃。巨大的风的声音。一些发丝飞扬起来。
都消散了。
烟味什么的。
end
……原来我记错了,这个是700码出来后写的……那就是夏的前两章是700码之前拉郎写的,后来萌上了直接捡现成用的??无所谓了反正是08年的旧文,还是我不用逗号的中二期-_-||
鲜网倒了真不方便……
不忍直视,不打tag了,就当存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