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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by 2010年8月开始】
他在门口站定时,几乎全班都以同一个声调发出惊叹。看到困顿的少年疑惑地抬起头来,又瞬间僵硬地从座位上掉下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而随着与自己的样貌相似到不可置信的少年摔下座位,他的目光终是遇上了坐在少年身后的那人。
白马探。
他在全班同学将要从呆滞中苏醒过来的前一刻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小幅度。而这一幕恰好被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位同学看到。并且在事后每每提起时都被形容为[侦探间不怀好意的眉目传情]。
随后班主任内山老师向全班同学介绍了2年B班的新成员。
江户川柯南。
工藤新一就这样转入了江古田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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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样的发展总是无法用简短的话语轻易带过。初夏温吞的气息像潮水一样缓缓涨落。尚未炽烈起来的日光落在光裸的皮肤上触发臃懒的暖意。蜷起的手指缓缓张开又握起,看到自己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少年与幼童的肢体因此得以区分。
他想他终是从那个稍嫌苦楚的噩梦里醒来。浓重的夜色衰颓后漏出微薄的光芒。那些涌动的光子穿过八分钟长的宇宙抵达这颗星球。相遇大气时溅出绮丽的光。
曙光。
意思是光明还未抵达。
拥有常人难知的经历并不是值得炫耀的资本。一场激战过后当然是正义必胜。但胜败本身就是模棱两可的词汇。他发现即使黑暗组织破灭之后也仍是无法拿回原来的身份。
因为总是有漏网的鱼。并且凶狠狡猾。名为Gin的男子始终没有露出行踪。像是深海里的鱼,潜藏在他们无法触及的深度缱绻徘徊。
然后。突然地。
他的隐姓埋名的生活仍是延续了下去。
八分钟长的宇宙其实如此广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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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的新同桌名叫黑羽快斗。常理说人总是对与自己相似的事物感到亲切,但相似到如此程度却足够使人感到惊恐。留给彼此寒暄的时间并不多,考试的铃声便响了起来。知道斜后方的白马始终注视着自己,心知自己隐瞒的背景迟早会被这个人发掘出来。但是无妨。隐姓埋名并不是指对所有人,知情者总是有的,并且各种各样。
而且。
能够吸引人总归是好的。
他稍稍笑了一下。然后展开试卷开始答题。
是一个静寂的空间。因为考试而拉开的桌子使得教室显得更加拥挤。监考老师在狭窄的过道中来回踱着步。工藤开始检查时突然飞来一个小纸团,偏过头去看到自己的新同桌正冲他笑。他稍微皱了下眉。仍是小动作地将纸皱展开。
居然是叫他把选择题的答案丢过去……我们很熟么。
不过这种时候如果是扔纸条过来搭讪才更不可思议吧。
总之工藤理所当然地没有理睬。监考老师悠然地从他和黑羽之间走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一个小纸团从后面飞来准确地落在黑羽的卷子上。他转过头去,白马仍是礼节性地微笑。
江户川同学。
听到老师点了自己的名字,想来是因为动作太大而被注意。他略带歉意地低下头,余光瞄到一旁的黑羽正咧着嘴窃笑。
很愉快嘛。
江户川同学在考试结束后被请去了办公室。
黑羽用手撑着身子一跃坐上了窗台,毕竟戏弄到夙敌之一是件愉快的事情。这种愉快他曾在与白马的互掐中深刻体会到,但随后就稀少了。倒不是那些幼稚的互掐被停止。总之戏弄恋人可没有乐趣可言啊。而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呸,他的意思是,来到他的地盘当然就得听他的,总之啊啊很愉快就是了。他这样想着,嘴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个时候第一遍静校的铃声清凛地划破傍晚暖黄的气息,偌大的学校显得空荡荡的,打斜的光线将稀落的人影拉得斜长,他坐在窗台上随意地晃着腿,一个温暖的阴影遮了上来。
对新同学不要太过分了。
他偏过头来,白马淬金的眼眸里映着他的模样。纯色的瞳仁中暗涌被他谓为批发售卖的温柔。
他微微眯起眼睛。
干嘛,心疼啊。
对啊。白马这样说着,满意地看到窗台上的人不爽地仰起下巴斜睨着他。
说,心疼你。
尽管一时没理解这句话前后的因果关系,但这并不妨碍接收其中的暧昧气息。黑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争气地别过脸去。如果脸红那一定是夕阳照的。
这样静谧而温吞的气氛维持了一瞬。
然后黑羽看到监考老师亲自将江户川同学送回了教室,并且不住不住地道歉说啊误会你作弊真是不好意思啊江户川君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好同学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抱歉啊抱歉。
不得不承认工藤新一在笼络人心上其实还是很有一手的。来自大阪的聒噪少年东奔西赴得为他卖命。
当然这不是一回事。
而黑羽想他早知道对上这样的人是多么难缠麻烦令人头痛了。白马那做作的话语落在他的鼓膜上仍在嗡嗡作响。
做作。但是温柔的。
工藤在离开前向窗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黑羽坐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白马倚在窗边回以小幅度的微笑。一个亲密的姿态。暮色黄昏。微暖初夏。夕阳将窗台上的人影拉得颀长,穿过教室落在他的脚边。
一个光的距离。
他带上了门。
黑羽说,喂,他暧昧地看了你一眼诶。
于是白马为这样刻意扭曲事实的话语勾了嘴角。薄唇间溢出不可见的淡漠。
是暧昧么。
白马说。
我倒觉得,那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神。比如……
比如?
无家可归的小猫。之类的。
黑羽顺着白马的目光斜过身去。少年径直向一辆停在校门口的雪弗莱走去。倚在车上的男人悠然地抽着烟,然后为他拉开车门。一些女孩子悄悄偷看。夕阳晕染一片绯红。工藤在上车前有一个迟疑。地上蔓延着很长很长的影。
所谓有故事的人。
黑羽跳下窗台。拍拍手,说。
这下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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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可以不用来学校接我的。
狭小的车厢里弥漫着浓厚的烟的味道。他在说话时皱了眉。随即将车窗打开一条窄缝。
身边的男人并未答话,他偏过头去看到男人将烟蒂撵灭在烟灰缸中,嘴角勾着微小的弧度。汽车在发动间发出微弱的轰鸣。
他系上安全带。
赤井秀一。
事态总归是奇妙的发展。
即使FBI方面宣告黑暗组织破获成功,潜在的危险仍是像埋在静脉里的瘤。朱蒂总是不放心他的安全,一再要求他与他们一同回美国去。婉拒是理所当然的。而詹姆斯问有谁愿意留下来保护这个少年,这个男人便站了出来。
确实是屈才了。
其实工藤也明白FBI不可能留这么一个王牌探员只为保护他。赤井秀一在与黑暗组织的交战中负了伤,不过是愿意留在日本养伤罢了。左边的肩胛骨上不幸中了枪伤,惯用的左手因而不便使用。
啊,他就是跟这么一个抽烟、酗酒、用一只手开车还不系安全带的危险的男人住在一起了。
而且清晨起来还会有一脸胡渣。
这应该算是吐槽吧。
他住在男人租的公寓里。工藤家的大宅当然是回不去的。他在入住这里的第一天发现这间公寓宽大而清冷,日光穿过玻璃透进来仿佛也被滤掉一个色调。淡薄的光在这里晕开又浅浅回转。
赤井说。你睡这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是任务么?
他这样问。他站在空荡的房间中,因而显得突兀。
说,想用我来引出剩余的那些人?
他想他对种大组织的行事风格其实熟稔于心,对这个男人的事也有所耳闻。赤井秀一当初便是凭借与哀的姐姐的情侣关系被引入黑暗组织的。由此获取了大量的情报。那细微的情侣关系在漫长的卧底时间都被维持。而究竟情谊多少,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一切都是任务。
赤井转过身来,没有什么表情。卧室里窗帘并未拉开。昏暗的房间里涌动着烟的微苦气息。
眼眸却是亮的。
他也只是笑一下,耸耸肩说,无论如何,谢谢。
他将窗户拉开。微凉的风卷入春末清凛的气息一涌而入。
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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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推门进去时,才发现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仍然是静谧的校园,空气里弥散初晨湿润的气息,淡漠微光涌入空寂的课室罩上朦胧的美。黑羽斜坐着趴在后桌同学的课桌上,听到响声而回过头来。他意识到他打断了某种臃懒而惬意的氛围。
像落入湖水的石子。叮咚。然后一圈圈的涟漪。
白马的问候来得直接却不显突兀。
早上好。工藤君。
早上好。
他拉开椅子。黑羽随之转过身来,随意地趴在自己的桌上,歪着头向他扯开一个微笑。
他想若是以往自己一定会无法遏制地进行猜测。这样一个少年,明明并不认识,却表现得仿佛是相知久远的故人。又不是白马那样温和中疏离着冷漠的性格。
究竟会是谁呢。自己并不认识却单方面熟知自己的人。
答案其实很简单。
白马说,工藤君藏了什么故事呢。他的语调沉和视线落在更遥远的地方。
他偏过头去,看到那个男人仍倚在学校门口,隐约可见身边缭绕微薄的烟雾。一个仰望的距离。工藤的视力良好,隔着遥远的距离仍能看清男人脸上淡漠的笑容。
神说彼此的一个对视可以开出花朵。
男人掐了烟。驾了车离开。
工藤想他无法形容那样的神情。深邃而淡漠,又有温情的幻觉。
像是一个藏了十年的笑。
十年之前他还是真正的幼童。
他在答话时并未回过身来。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道路尽头消失的方向。还有高远的天空绽出绮丽的颜色。说,白马君不也是么。
还有黑羽君。
他想,谁不是呢。
不自觉地,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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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又是引人注目地离开。他早已放弃向这个男人表达自己微小的抗议。比如这样惹眼地出现。或者不系安全带。女孩子们偷偷向这边张望。他在眼中认真描绘男人的轮廓。
无可否认是英俊的。
赤井将目光斜过来。
怎么。
他的口吻带着不经心的散漫。像是无足轻重的一问,又不可忽视。
他别过脸去。
没。
他说。
你还是该系安全带。
一个横亘时间的静寂。风擦过车窗狭窄的缝隙发出萧瑟的呼声。静默因而显得长久。狭小的车厢里烟的味道逐渐变得熟悉。再不会皱眉表示不悦。人说吸二手烟是多么多么危害生命的事情。他发现他已不在意。
而这并不是因为所谓生命已经变得离奇。
车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昏睡让身体感到沉重。他摇摇头。才看到拉开的车门外赤井正看着他。并且带着笑。
用我抱你上去么。
不用。
发现自己回得太快。一时窘了起来。回嘴说。你还是担心你的胳膊吧。
想要起身。却被牵绊住了。低头一看发现安全带还未解开。
像突然泄了气似的。他坐回坐位。
所以才说太窘了。
男人俯下身来,他的一只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向前替他按开安全带的钮。这样的姿势形成一个奇妙的怀抱。解开牵绊后也无法起身。
太近了。
他别过头去。余光可见男人嘴角的笑意忽又深了许多。
他稳了下声音。说。谢谢。
迷蒙中听到什么响声。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门是阖着的。一些光透过门边的缝隙渗进来。眼睛在适应了黑暗之后逐渐认出房间的轮廓。他揉揉眼睛。昏暗的光景中指针寂静地指向十二点。
像是兆示着午夜的奇遇一样。
门的另一边透着光。
他拖沓着拖鞋。拉开门。
神说彼此的一个对视可以开出花朵。
吵醒你了?
他没有做声。
看到男人赤裸着上身,换下的纱布丢弃在地上泛着令人不悦的色泽。浓重的药的味道弥散着静寂悲伤的气息。一个药罐躺倒在地上。刚才声音的来源。
所以说脱离熟悉的模式总会发生难以驾驭的事。非惯用的右手似乎无法包扎肩上的伤口。
他说。我来吧。
他从男人手里拿过绷带。
空气里涌动着鬼魅的气息。烟的苦涩的味道。酒精糜烂的幻觉。他跪在沙发上,赤井背对着他。交谈是没有的。他微微俯下身去,洁白的纱布横过男人的身前然后在他手中缓缓收拢。偶尔触碰到彼此光裸的皮肤。有温热的感觉。
像是半个拥抱。
悬空的臂膀圈着某种希望。
他的手下一个停顿。
忽然地。
眼前的男人转过身来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天旋地转间突然就瞢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到男人的面孔贴得极近,呼吸间潮暖的气息落在他的脸颊上晕开暧昧的薄红。话是说不出来的。挣脱也忘记了。
为什么。
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样的。
他别过脸去。紧紧闭上眼睛。
耳朵里只剩下静的幻觉。潮暖的气息落在皮肤上带起发烫的幻觉。脉搏里填满舒缓而压迫的沉重。韵律因而显得有力而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
好快。
他偷偷睁开眼。
赤井的眼睛微微眯起。淡薄的愉悦神情像是水底抓不到的鱼。
说。你总是这么累么。
被耍了。
这样很有趣么?
他仰起下巴瞪着身上的男人。恼怒也好。羞愤也好。从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意外,和处于下风的感觉。长于保护自己的理智突然间隐匿。像是失去了遮掩,赤裸地暴露在危险而敏感的氛围中。时间并不仅仅造就海上日日东升的红日。冗长的年华沉淀在血脉与气息间。在这个男人面前难免相形见绌。七岁与十七岁没有差别。
糟透了。
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起身向房间走去。强压着稳定气息。居然还跳得急促呢。他自嘲似的苦笑一下。推开门时听到那人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
工藤。
那个声音沉缓温和。月光落在昏暗的卧室里像是一滩水。他们其实鲜少互称对方的名字。
他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然后。
——真的被吻了。
为什么。
像是隐匿的蝴蝶落在唇边轻轻翕动纤秀的薄翼。
亚热带的海洋上一场温暖的暴风雨。
他别过头去。知道自己的神色慌乱。气息仍是乱的。以往骄傲淡然的模样像是不存在一样。
糟透了。
赤井说。这样很有趣。
所以他才讨厌这样。
tbc
结果现在在庆幸当年被人转载过(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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