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的剪刀』

[平新]如果在写完之前还没想好叫什么就叫《哥哥》

 

 

第五次了。

 

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工藤不用抬头也知道刚下班的黑皮仔一边蹑手蹑脚地脱下西服挂好，一边偷偷摸摸往他这边瞅，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关西人而言还真是少见。

他无奈地放下笔。

“有话就说。”

 

仿佛得到他的许可似的，服部一个箭步冲到桌前，隔着整张桌子抬起工藤的下巴左看右看。

“呐，工藤，你真的没有兄弟姐妹吗？”

 

这话以前服部就问过。工藤没好气地拨开那只手，就着对方身体前倾而飘在空中的领带把人拽下来，脸贴脸地跟他说，“我不是说过了吗。”

 

 

“没有。”

 

 

对面的人顺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只手撑着脸很困惑的样子。

工藤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就上个月基德逃跑的那个天台。”是有这么回事，上次又让他跑了，工藤想，可恶。

“老规矩，”服部说，“警视厅进行了地毯式搜证。”

 

 

“……然后现场有根头发验出跟你有亲缘关系……”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基德也老了啊，会掉头发了。”

“你们没验验他有没有英国血统？”

 

“啊？”对面的服部一脸惊诧。“你吐槽的点在这？”

服部在工藤眼前挥了挥手。“喂，工藤！现在整个警视厅都在传基德跟你是兄弟啊。”

 

他撇撇嘴。“谁家兄弟第一回见面就说对面是吹毛求疵的评论家的。”

“真记仇。”服部嘟囔，“你还朝他开枪呢。”

顺利收获一记眼刀。

“我打的不是他。”

 

工藤忽然想起什么，整个警视厅都知道了的话。“这么说白马那家伙也知道了？”

大概是刚刚提到过英国的缘故，知名英国佬的形象赫然跃入脑中。“他追基德追得那么凶，”白天黑夜不眠不休，恨不得把所有跟基德相关的案件全部拿在自己手里，中森警官直呼根本抢不过，相较之下工藤也只是在对方发预告函之后才特别关注一下。“别哪天追到我家里来了。”

工藤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服部附和着点点头，“说起来白马那家伙，今天好像早早请假就走了。”

 

 

“所以匹配结果呢？”他把话题接了回来。肯定是在数据库里跑了一圈，这才配到他的亲缘关系上来了。

服部摇摇头。“没有。基德的表面身份应该是个模范市民。”

 

毕竟警局系统里只存着警界人士和罪犯的身份资料，一般民众没有犯过事的是不会进入数据库的。

“那也未必。”工藤拿起笔转了一圈，“你不是也说过可以帮我把资料取消的吗。”

 

工藤新一现在虽然以写作为主业，却也仍然像当年那般自由出入案发现场帮忙破案，依旧是“日本警员的救世主”。一次不小心污染物证导致身份资料也进了系统。不止服部，其实目暮警官都来问过他是否介意，介意的话可以删除，这是良民的权利。

他摇摇头。工藤新一这辈子都不会犯法，他无所畏惧。

 

他想起自己还有半枚残破的指纹留在服部的护身符里。

 

 

“也许基德也有一个能这么做的帮手呢。”

 

 

他微笑着看着服部这样说。

 

长大后的工藤看清了许多，整个警界并非毫无破绽，国家机器冰冷无情地运行着，却总能露出一些缝隙。这世上追寻正义的人并没有他年少时以为的那么多。

还好。

 

 

服部没变。

 

 

他理了理桌上的手稿，重新阅读了新写的三行，打算继续给故事收尾。

 

“昨天剩的外卖在冰箱里，你自己热一下先吃吧。”

 

 

对面半天没动静。

他抬起头。

 

“呐，工藤。”

 

服部神色认真地歪头问他。

 

“你真的不在意吗？”

 

 

 

“我和你追了这么久的人可能是你的兄弟诶。”

 

 

 

他皱了皱眉。

他能听出服部话语里夹在困惑间微薄的退让，却理解不了这字里行间的逻辑。

 他表情严肃。

 

“兄弟的话就不抓了吗？”

 

 

一个危险的想法，警界人士绝不该有的态度。但眼前这个人总能轻而易举地为他开出例外，整形成他的模样去杀人的工藤被他拽着就跑，他亲眼所见。

 

“至于我和你……”

 

服部的任何一丝犹豫都会令他失望。

 

 

“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所以即便他凭空冒出一个可能有案底的亲属也无所谓，这影响不了任何人。

他知道服部在意的不是这个。但他仍然要说。

 

 

 

服部啪地拍桌站起来。他惊诧抬头。

 

“谁、谁说不可能的。”对面那人梗着脖子憋得满脸通红。“……我们可以去夏威夷！”

 

无所不能的夏威夷。

 

“……或者拉斯维加斯！”

 

“或者，或者南极洲的游艇！”

 

 

 

都是证婚即有效的好地方。

 

原来他真的想过。

 

 

 

工藤从愣神中缓过来，忽然就笑了。到底是哪家的笨蛋会把疑似求婚的情话说得这么窘迫啊。

虽然他大概也有一半责任吧。

 

 

“太超前了。”他的手指越过稿纸轻轻搭上服部的手。

 

“对你的晋升也没帮助。”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恋爱同居早已是业界半公开的秘密。但秘密就是秘密，不会落下任何实证。虚无缥缈的流言若是变成亲属关系调查表上白纸黑字的身份，在日本这个国家显然还是太超前了。服部平次刚刚结束地方锻炼调入本部搜查一课，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他的晋升之路显然还有很长。

成长为无趣的大人后就是要面对这些无奈的现实呢。原来年少时并肩而行肆意挥洒青春追在白衣怪盗身后的时光才是人生最精彩的高光。

只能向前看。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服部。”

 

他轻轻敲了一下服部的手指，对方翻过手来紧紧攥住他。

 

 

 

而工藤新一在成为作家后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和想象。很多时候他也在想，那些长年累月找不见踪影又搜不到线索的罪犯，固然智商超群手段高明，但搞不好也只是有个红方的内应罢了。他无法理解那些付出巨大努力、通过层层选拔并用警察誓言宣誓过的人怎么忽然心就软了，丘比特的箭就非要往这些人身上射么。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还好是你。”

 

 

那个时候的夏天像是一副遇水不溶的油画，浓墨重彩般涂上明艳的色泽。明明是毫不相同的两个人，白与黑，东与西，足球与剑道。工藤家的大屋一派西洋豪宅的模样，服部邸却是日式和风小桥流水。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相遇。

 

 

答案一定不是缘。

 

 

 

虽然一时搞不清具体情况但勉强听出是句温柔话的警界新星瞬时恢复精神，彼此默契地抛开那难以言说的现实，服部拽着他的手就凑到他面前，话语间藏不住的高兴。

“呐工藤我跟你说，怪盗基德那家伙真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他无奈地看着自己故作兴奋的恋人，等着听他下一句是什么暴论。

 

 

 

“还好当年那刀帮他挡下来了。”

 

 

 

服部的眼睛亮晶晶的。

果然是个笨蛋。

 

 

“工藤，我救过你哥哥诶！”

 

 

工藤气得只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被对方攥得动弹不得。

 

“他怎么就成哥哥了？”

 

当了一辈子独生子的工藤话一出口就觉得这个词真是无比拗口。他倒是只在柯南时期管眼前这个人叫过几回哥哥。

显然想到一起去了的大阪黑鬼不怀好意地扣了扣他的手心。

 

 

“呐，工藤~”

 

从关西腔听出情色意味绝对是他病了。

 

 

“你已经好久没叫过我哥哥了。”

 

 

 

终于挣脱出来的大作家作势就要拿手稿打他，皮一下就跑的服部溜得飞快。微波炉响起开始预热食物的声音，工藤皱着眉心想记不起刚刚写到哪了。

 

——不是，那家伙有病吧。

 

 

*

 

 

服部把热好的小笼包摆在桌角，很是自然地递给他一个档案袋。

“哦对了，妙子小姐托我问你同不同意把这件事登报。”

 

工藤新一和怪盗基德疑似兄弟可是个大新闻，常年跟在警视厅周边探查新闻的记者很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他抽出文件，直白地揶揄说，“她怎么不去问基德。”

 

理论上这种公开个人隐私的事是需要双方授权的。

但是罪犯的意见无人在意罢了。

 

 

要是能闹到基德来警视厅维权岂不是更有意思。

 

 

他把那份知情同意书放在稿件最上面，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啊工藤你真同意啊？”

服部在对面疑惑不解。

 

“那这样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很难解释的。”

 

 

工藤写完最后一个笔画，仰头看对面的人。

他神色坦然。

 

 

“该解释的人是我的爸妈，而不是我。”

 

 

说起来这对夫妇自他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后又鲜少露面了，此刻正不知道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逍遥呢吧，应该没有比他俩更随意的父母了，他撇撇嘴。

 

“而且，基德应该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工藤微笑着在同意书下加了一行字。

 

 

“我有点期待他明天看到报纸的表情了。”

 

 

 

服部凑到他身边一看，工藤新一的签名下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请把他写成弟弟，谢谢。』

 

 

“你好在意哦工藤。”

 

 

“当然。”

 

被叫到的人把文件递给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稿，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是随机挑战里一个微小的意外。

 

 

“下次见面，我要让他好好叫我一声哥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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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辈子没写平新了，复健一下。

 

幼稚的小鬼才会争谁当哥哥，成熟的大人已经在追着哥哥叫了(bushi

简而言之，73一个尬活儿犹如平地起惊雷，但激情建设两篇后发现对我这边确实没啥影响。

调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