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不记得哪年了。要授权大概是2014年。
荒城倒了后要过授权转到我的鲜网专栏上(然而鲜网也倒了)
代代更替不过如此。搜了下网上似乎没有其他地方有了,再贴一次来丰富一下文库吧。
作者:v冰影v(新浪微博) (不过她似乎已经很久不上了)
(如无原作者许可,请勿从此处转载,谢谢)
《Lie to Me》
赤G —— Lie to Me
for uu (就是我啦❤~)
所以这篇又名冬
原著场景穿插大概会有,但时间顺序混乱,总的来说还是别和原著对号入座了orz
初次尝试,有些手生。u仔多多指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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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FBI内部有一种 说法,干这行的人迟早都会遇到属于自己那道难以跨越的坎。或许只是形式主义里的一份报告,或许是某次出勤偶遇的持枪小混混。在华盛顿总部里只有两种人能比这运气好点,一种是在底层地下室无人看管混X档案的如Agent FoxMulder,特殊的工作性质使得他比常人更有机会捞到原因不明的工伤,一种则是靠近高层,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重要人员。
在普通警/员的谈论中,那些人都陷在一种重要的宿命说里。强者终会碰见自己的宿敌,大概是这样的逻辑。
赤井秀一,代号Rye,卧底黑暗组织前供职FBI,公派日本前曾被多人目睹进出华盛顿总部六层的办公室。
后来有很久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回总部复职,又后来连唯一几个和他关系比较密的同事和上司也一并去了日本。再后来Judy和James都回来了,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的男子却没有。
事已至此,无须解释。
Judy在 临上飞机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候机室里很空旷。落地窗外面是呈出微灰的蓝天,远处的高楼遮掩了地平线,浅灰的大都市露出一种特有的无动于衷。她知道遗忘是人类最好的保护机制,在远隔重洋的国度和城市,同样的遗忘来的比什么都快。只需十天半月,行事低调的男子和原本便隐蔽的行动便会同时被东京和华盛顿所遗 忘。而她现在也必须这样做。
那是一个偏阴的晴天,光线像是浮在云层的后面。Judy微眯起眼睛看着模糊的天空,想起身为FBI的大多数人都是现实里的无神主义者。现实总是让人无限怅惘。
然而她还是对着空气开了口。她说对不起,秀,把你留在了这里。
然后她哭了。
赤G —Lie to Me
没有破绽。
没有丝毫破绽。
赤井秀一皱起眉,用尾指将长长的烟灰掸掉。暗室里唯有屏幕闪着蓝光,长时间的注视已经使他感到轻微不适。一百六十个小时的视频剪辑,整整一天用四倍快进也才分析了近八分之一。他有点自嘲地又看了一眼 屏幕上的那个男人,浅银偶尔会闪出薄金幻觉的长发,眼神凌厉,眉目却意外地沉稳。除了会咬着烟尾露出凶狠的笑容外,没有任何破绽。
整整二十个小时的注视。轻微眩晕的后果是每一个定格都仿佛带有生命一样动起来,有好几次他以为他捕捉到了他要找的东西,然不过幻觉而已。
他闭上眼睛,每一个细节都依旧清晰。便重又睁开眼睛。那个凶狠的笑容是对方唯一接近正面的情绪,却冷冽致死。
他盯着那个笑容许久,幻觉又让他从中看到别的意味。指尖的烟灰不知不觉又掉落一大截,火星几乎灼伤了手指。而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电脑屏幕上的男人同样定格在那一幕,咬着烟,双手插在口袋里,凶狠的笑容,没有破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要这样对峙下去了。他想。
接到命令是一周以前,当然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赤井在组织卧底已一年有余,而FBI对整个组织的调查时间不会少于中森银三对KID的多年纠结。在幕后BOSS始终没有浮出水面的情况下,上层终于将视线暂时转向那些一直暴露在他们监视之下的组织成员身上。
下达的命令有一贯FBI的风格,简单来说便是最好能抓活的,若不能,或有必要,则杀。
他从华盛顿的密邮里看出一些端倪,CIA派出的某个卧底已经开始遭到怀疑,而他还未曾近距离和这个男人接触,一切需要从零开始。或许这才是最佳的筹码。
赤井向总部要了一切可能有用的监控录像,整整一打的CD,一百六十个小时的高清视频剪辑,然后他坐在了这里。
赤井是FBI里为数不多擅长微表情识别的人,耸肩,皱眉,抿唇,哪怕是额头上的纹路,任何无法受自主意识控制的细小神情变化都能够成为他眼中的线索。然而他没有忘记对方也是黑暗组织里数一数二的擅长伪装的人。GIN的眼神是职业性的凌厉,笑容从未延伸到眼角,偶尔露出沉寂的神情,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破绽。
无论是下令杀人,还是自己扣动扳机,都没有任何个人情绪泄露,常见的厌恶,焦虑,兴奋,都没有。
二十个小时的单方面对峙下来,没有一丝进展。
但是他不急。
赤井拿起烟盒,已经空了,二十个小时没有活动过,骨骼像是要僵化成雕塑一样。房间里只有水流淌过暖气汀的声音,遮光窗帘垂在地上,室外和屋内大抵是一样的黑暗。他看了下表,凌晨三点四十分。
咔嗒。一个窗口弹跳出来,他警觉地抬起头。高功率的电脑重新开始它轻微的轰鸣,设在楼道口的红外线监视器已经触发,屏幕上出现一个人影。他的手掐灭了刚燃起的烟。
Gin。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赤井眯起眼睛,屏幕上的Gin咬着烟,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敏锐地仰头看着监视器所在的地方。像是定格住了画面,随即对方笑起来。未曾延伸到嘴角的笑容,毫无破绽。
他计算了一下对方从上楼到来到门口的时间,大约有三十秒的空隙。赤井在二十九秒的时候拉开门。Gin的背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银色的长发折射出楼外的霓虹光。光斑有一种跳动的错觉。
赤井没有说话,他对Gin的下一步动作有一种特殊的预感。银发男子用枪抵上他的下颚的时候他已经配合地微仰起了头,一个令双方都更舒适的姿势。
“进屋。”Gin低沉地下达命令。
赤井沉默地向后退了两步,Gin同样沉默地将门带上。枪/口在脖颈处磨起一圈奇特的痒,屋里没有开灯,被剥夺视觉的权利后却使得另外的感官变得 敏感起来。赤井退后一步,又往后退一步。银发男子和他的枪紧逼过来,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急救箱在卧室的墙上,”赤井忽然这么说。平静的语调。他感到贴在脖颈的枪口紧了紧。
“昨天晚上九时,你在什么地方?”
Gin问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声音有点沙哑。
“你应该去问Chianti。”他的音调如预计一般没有露出一丝慌张,“我没有得到可以将任务安排转达与你的命令。”
短暂的沉默后Gin把枪收了回去。他控制着呼吸,鼻腔捕捉到了空气里不安的分子,浮躁的,一种他熟悉的味道。
赤井的目光落到对方的肩膀,在那里如同幻觉般在散发一股铁锈般的气味。流血受伤,无论是FBI还是黑暗组织成员都很熟悉的词汇。
“我们受到了伏击,”Gin低声地告诉他,“Vodka受了伤。”
赤井有些讶异地想体贴下属可真不像是冷血黑帮老大会做的事,而下文又几乎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组织安排你补他的空,”Gin在那一刻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冷色的光线让男子的长发闪出薄金的幻觉。赤井仔细地查看着对方的表情,然而Gin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他。
“恭喜你升职了,Rye。”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赤井都在考虑这句是否是一个冷笑话。
床单很快染了血。深知对方是不屑外援的角色,赤井仅仅是坐在椅子上看着Gin包扎而已。急救箱里的绷带很快告罄,对方便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来。
“你最不喜欢的一件衬衫,给我。”
赤井从衣橱里一叠式样的衬衫里挑了一件递了过去。随后响起上好面料撕破的声音。Gin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把小刀,又掏出打火机。他看着银发男子用点烟一般 的自然神情将刀片消毒,然后直接剜进左肩,把弹片一点一点地剔出来。或许是伤到了神经,瞳孔有一瞬间的剧烈收缩。疼痛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然而赤井不得不承认Gin即使在此时也毫无破绽。对方将唇角绷成一条无法再紧的线,便抹去了从纹路探窥到情绪的可能性。赤井没有把目光移开。
Gin俯下身将简易绷带甩过肩,然而客观原因使得他久久无法抬起左手。赤井没有说话,他站起身,用足够专业的手法帮Gin打好了那个他无法够到的结。他的指尖触到Gin的背脊,那里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在 这个时候有一个停顿,Gin将脸贴在床单上,银发散乱地铺满了血迹四周。这或许会是让他永生难忘的一个画面,他想起他和他在这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交结,他知道他的代号是Gin,眼神凶狠,眉目之间波澜不惊。偶尔露出并无正面意义的笑容。抽和他一个牌子的烟,有着和他一样长段长段的沉默。
日光灯将室内的一切镀上一层清冷的颜色。
片刻后Gin直起身,看向赤井。擅长分析眼神的FBI几乎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他发现自己无法从对方的目光里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Gin像是直直地看着他,又好像是直直地看过了他,渐渐从嘴角绽开一个像是笑的动作。若非早已熟悉,则令人充满寒意。
Gin的手机响起来。赤井借这个机会转身在大衣口袋里取出烟盒。火光灭下去的时候Gin也结束了简短的通话,眼神有细小变化。或者说多了些东西。
“某个小孩提示了警方,”Gin这样告知他,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言下之意是手下越发会编故事了。赤井笑笑吸了一口烟没有出声。他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脸。
“我想,”Gin一字一顿地说,“背叛者会是更好的解释。”
赤井正叼着烟考虑自己该怎么回答,便听见了对方下一句话。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这明明是一句具有历史性意义的话,那个时候他却只是注意到对方的头发在海一般的灯光里泛出银金的颜色。一种和主人性格和气场赫然不配的精致。他有些好笑地把这个画面和念头藏到脑海深处。
“我明白了。”
听起来有点荒谬,一个卧底去调查组织里的背叛者。当然赤井不会以为组织这是对他的信任,恰恰相反。因为在这个任务里Gin沉默地作了二手。更加荒谬。或者说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监视。
赤井还以为这会是场如两级相斥般的周旋,而Vermouth却有其他的想法。从Boss那里直接传达来的命令,说是为了减少无谓的人员资源浪费。当然暗杀比猫捉老鼠要简单,于是一周后这对不可能搭档便出现在了米花酒店的楼下。
Chianti在耳机里抱怨着她想亲手干掉这个排名很高的政客,Gin在驾驶座上抽着烟。赤井坐在Vodka常坐的位置上,心里感到微妙的可笑。后座上摆着已经组装完毕的狙击步枪。
“十五层,左边第二个窗户。”Gin简单地说,想也是已经被动过了手脚。“五分钟。”
赤井开门下车,背起黑色皮箱,黑色西装,像是一个性情沉寂,正准备演出的提琴手。Gin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要我也上去吗?”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Gin关上车窗,将保时捷滑进了停车场。赤井站在原地,像是任何一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市民一样,等到下一个绿灯才过马路。酒店对面的大楼空无一人,当然也是事先踩点和安排好的。这种琐事倒不用他自己来做。
将 一切安配得当,离目标出现还有将近一分钟。 赤井眯起眼睛开始做最后的校准,习惯性叼着的烟却被摘下。他回过头,看见Gin正将烟头踩在地上,略显不悦。正经敬业的杀手,赤井笑笑。他的手指攀上扳机。身后男子的目光跟着他每一个动作,没有暖意,清冷得简直入骨。他的手没有抖,也没有让自己露出更多的表情。
“————”
几百尺外轰然炸开的场面和废弃办公室里的安静简直有一种可笑的反差。赤井收回手,快速地开始清理现场,Gin挪开脚,把烟头捡了起来放进口袋里。去和来一样的没有痕迹。连声音也没有。
底楼,电梯叮地响起,夜风穿过大堂已经能够触到两人的脸。快速步过无人的大厅,两人向右转向直接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门。然后几乎是同时停住了动作。
脚步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赤井的手在离门一厘米处,没有推也没有缩回来,就这么等待着。身后响起拉保险栓的声音。
片刻后门被拉开了,睡眼朦胧的夜班保安抬起头,猛地发现两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人拿枪指着他的额头,逆光,连脸也看不清,更不要说神情。来人惊在了原地,左手拿的啤酒瓶像是慢动作一般掉到了地上。水花四溅,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你们——”
那是一个很快的瞬间,Gin的枪近在咫尺,赤井抬起了手,然后他抢了先。在对准后颈又快又狠的单记撞击后,保安一声不吭地软在了地上。
赤 井条件反射地低头看看被溅到啤酒的裤脚,然后停住了动作。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Gin一脚将地上的保安踢到一边,然后往前一步。他便下了一格楼梯。 再往前一步。又一格楼梯。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话,令人窒息的金属触感也只是在感觉范围边缘徘徊。几乎令人捉摸不透。整整十八格,像是攀爬双子塔一样的漫长。
他以为Gin会开口问一些令他始料不及的话。而对方没有。Gin收起枪坐进驾驶室,像是往常那样点起烟。赤井微带不解地皱起眉,跟着坐进副驾驶室。然后对方发动车子,滑出东京的街道。仿佛没有刚才那一幕一样。
赤井拿起Gin留在车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对方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他将烟点燃,凭着余光观察那人的神情。没有破绽。在路灯飞速掠过的一明一暗里Gin的脸保持着完美的冷漠,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的路。他的瞳膜被快速变换的光影刺出大片血红的颜色。
赤井闭上眼睛。他想终有一日他会明白这种看似毫无来由的动作,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为模式的可追寻之处。尚未找到不等于没有。
No book is unreadable. As is no one.
Two part Gin, one part Rye, one part Vermouth, one part Vodka, 后果是几乎无法入口的浑浊液体。水晶杯倒是很漂亮,里面看上去却像晃着浆糊。全身上下打满石膏的大块头男子黑着脸看着面前的女人。
“医生说我要戒酒。”
Vermouth毫不留情地嗤笑起来,杯子又贴近了一分。Vodka一脸求助地看向冷着脸的长发男子,“大哥。”
Gin别过头去当没看到。跟在后面的赤井颇有些玩味地注意到对方嘴角些微的抽搐,随后很有默契地同样别开眼睛。
Vodka只好孤身奋战,宁死不降:“不想喝。”
“怎么能这么说呢,”Vermouth颇有些妩媚地贴着床边坐下了,”庆祝一下你大哥和新搭档的首战告捷。”
Vodka的脸更黑了,Gin明显动了一下嘴角,Vermouth笑得和狐狸一样。赤井因为想不出合适的表情而只好僵着脸。
“Boss很满意呢,”Vermouth这样说着,眼睛不依不饶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却像长了箭头一样飞向后面两人的方向。“Rye,你办事很利落。”
赤井想这和以前在FBI时出过CIA任务不无关系,却只是点点头。Gin微皱着眉看着病床上面若死灰的男人,然后抬了抬下巴。Vodka立马不再挣扎二话不说赴汤蹈火地把调酒一口吞了下去,整张脸随即颇有戏剧性地萎了。Vermouth轻轻笑起来,拍了拍病号的脸,
“还是最听大哥的话啊?”
赤井半是好笑半是怜悯地看见Vodka露出一个不符合他身份和形象的神情——嘴角微微下垂,眉头中间蹙起,嘴唇上抬。委屈。比起来Gin那恨铁不成钢的冷漠几乎严肃过头了。
“要多久?”Vermouth敲了敲石膏。尽管应该感觉不到疼痛,Vodka还是明显缩小了一圈。“几个月到半年。”抛向Gin方向的眼神复杂到让赤井再次感到好笑。或许最容易读的是这个人吧,整个组织里。他想。
“是吗~接几根骨头要这么久!”女人有些夸张地掩住嘴,随即又吃吃笑起来,“Gin,看来你得适应一下你的新搭档了。”
赤井有些模糊地想这样可以给他时间接近这个男人,却发现自己大半的注意力已经被病床上的人吸引了过去。Vodka看上去又想吐又想哭,脸已经绿了。Gin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眉头皱的更紧:
“哼。全部砸掉重来算了。”
赤井终于微笑起来,银发男子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Vermouth在后面咯咯地笑着,有更多玻璃和水晶相撞的声音,液体汩汩从酒瓶里涌出来。赤井想或许现在是一个脱身的好时候,以免受到牵连。他轻轻把门掩上。身后Vodka的声音幽幽地飘了很远:
“大、大哥…这是…全…全身粉碎性骨折……”
他追上前面男人的脚步,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Vodka是怎么回事?”
“从三楼摔了下去。”Gin很干脆地回答,“为了躲追击。”
赤井挑了挑眉。Gin把目光移回去,“然后又有……”这里对方恰到好处地吸了一口烟,“又被接着跳下来的,”再吸了一口,Gin的神情有些古怪,“压在了下面。”
人肉垫。赤井啼笑皆非地想这个炮灰配角还是真是命大。
他掰开一次性筷子,然后习惯性地用余光打量对方。Gin拨了一下毛衣的高领,在小凳上坐下,并没有不自然的神情,或者说根本没有神情。面摊的老板擦着手本能地避开了这一角,赤井笑笑,低下头开始吃自己那碗拉面。
Gin也掰开筷子,然后停了一会。那是一个颇为有趣的瞬间,赤井不由得含着面抬起眼睛看着他。Gin盯着乌冬面碗里清澈见底的汤,还有漂浮在上面的两片冬瓜,迟疑了片刻后拿起酱油开始往面碗里倒。
赤井不小心被呛到了,对方略为不满地抬起头瞥他一眼。他颇有些玩味地想Gin还真是个重口味的人。
Gin吃面的时候还是没有表情,看不出喜好,也没有声音。不知为何一直坐的很直,或者这根本是这个男人的惯有姿势。刚开始周围还有指指点点的私语,在对方眼神一扫过后便没了声音。而赤井微扬的嘴角一直被掩盖的很好。`
沉默拉了有几分钟。虽然自身本就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性格,但为了从对方处得到更多信息,赤井只好寻找话题。
“好吃吗?”
这样一个简单又常见的问题却让Gin明显地不自然了起来,赤井颇为讶异地发现。银发男子的嘴角抿了抿。
“粮食而已。”
赤井心想这还真是完全掐死了话茬,于是低下头喝汤。对方却将注意力放回了他身上:
“这里的常客?“
“方便而已。”赤井的回答同样简洁。
Gin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把筷子放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币。又是令他感到有趣的一幕。黑帮老大毕竟不同与地皮混混,吃霸王餐这种事情对方还不屑做。赤井看着Gin把大面额的纸币递过去,又看也不看地把找钱塞回口袋里。
很好。这餐是被他请了。赤井好笑地想。
他其实很想知道Gin平时的生活习惯——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能体现出一个人的特别之处。然而他知道还不到时候。信任是漫长而小心翼翼才能建成的卡片塔,最上面的那张才是Joker。
他坐进副驾驶。Gin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
环城路上Vermouth的电话如同夜魅一样追上他们:“去吃夜宵了?”声音里充满玩笑的意思,妩媚得像是丝。
“拉面。”Gin面无表情地说。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赤井想象了一下那个女人诧异的神情,然后又扬起唇角。Gin哼了一声。
“有事吗?”
咯咯的笑声再次传来,“真是难得。”却没有要继续发挥的意思,Vermouth随即收敛了笑意,“Chianti和Korn,”
她很快地说了一个地址,“遇到点麻烦。”
没有多余的话,保时捷在高速上180度转弯后开始逆向行驶。读表上的数字以惊人的速度一路攀升到了160,夜风倒灌进窗户,呼呼作响。身边人的长发被纷纷地刮了起来,赤井伸手按上车窗,然后把粘在眼睛和肩膀上的一些发丝拨开。Gin又点燃一支烟。
“真是没用。”Gin对他的同事明显充满不悦。赤井没有接话。
前面的路上从远至近地闪起了大灯,随即是惊恐的喇叭,Gin把油门踩到底,风一样穿过车流,单手持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始至终夹着烟。赤井沉默如他。
“对不起,先生,前面封路了,”路边的小警察向他们敬了个礼。
“为什么?“Gin皱起眉。
对方令人惊 讶地没有在Gin冰冷的注视下退缩,而是勇敢地又敬了一个礼,“怪盗KID,先生。怪盗KID的演出在今晚。“赤井有些职业反射地注意到对方不仅没有厌恶,反而露出对这位怪盗的尊敬和兴奋。Gin用看一只毛茸茸小狗的眼神看了小警/察一会,(顺便提一下那是一种及其冷漠的眼神),沉默地把车窗关了起来。
赤井看了一下路口的标记。Chianti和Korn所执行任务的地点就在前面,又或许和这个怪盗有关。他打开车门。
“跑步前进?“
Gin看了他一眼。同样下了车,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死了是他们的事。”
一边小警察正在劝说同样想过道的其他私家车辆,一转眼看保时捷里的两个男人不见了,车辆停在了人行道上,卡的恰到好处,想拖走也很有难度。勇敢的小警察傻了眼。早已在百米之外的赤井笑了笑,回过头和Gin保持着一肩的距离,继续往前。
今晚调频干扰非常多,Gin皱着眉头拨耳机。赤井在几次忽然爆发的“这个臭小子!!一定要抓住他!!!”吼叫声后早已把耳机摘了下来,仅仅是凭身边男人的神情判断行事。 Gin看上去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像是一个杀手,浑身气质冷冽,眼神锋利得简直能穿透前面小巷的黑暗,脚步也越来越快。赤井沉默地拔出手枪跟在后面。
一阵慌乱的扑腾后一张年轻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的脸出现在巷口灯光下,一头乱发的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把枪:
“喂,大叔,这是干什么呀?”
Gin又露出了看见毛茸茸小狗的眼神。而且还是流浪狗。少年开始拨拉他原本便乱成一团的头发,从里面挑出菜叶、鱼刺、瓜子壳等等东西,然后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我很饿……”流浪少年可怜巴巴地说。
赤井把枪放了下来。Gin猛地皱起眉头,想必是耳机里又传来了别的干扰,随后恢复了冷冷的神情:“让开。”
少年听话地举起手让到了一边。Gin踢开翻倒在巷边的垃圾桶,警惕地往里移动着。职业敏感让赤井往少年的方向多看了一眼——仅仅是那么一眼而已,他惊讶地看见对方的眉眼带笑,丝毫没有被枪指过后的慌乱,反而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嘘‘的动作。
“大叔,那可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呢。”少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朝Gin消失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赤井重新握紧了枪。少年的嘴角反而扬的更高,丝毫不畏惧地凑近了过来,继续压低了声音,
“大叔,拜托你件事。”少年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些许的灯光折射在深蓝似墨的瞳仁里,亮的像星。“待会儿若看见一个金头发褐眼睛的假洋鬼子,打他可以,别把他弄死了。”
赤井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少年向他挤挤眼睛,“就这样,断两根骨头没关系,破了相最好,但可别弄死了。谢啦!”
荡在脖颈边的耳机里隐约传来Gin低不可闻的声音:“你在哪里?”
赤井打开放在衣领后的传声器,“马上到。”
他似乎听见Gin那声熟悉的哼,再抬起头,笑得如狐狸般狡黠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屋顶上的信号稍微好一点,Chianti和Korn的对话便断断续续从耳机里传来:(
“你一半,我一半。”
“我要那个漂亮的,金头发的。啧啧,我就喜欢看外国人流血,多么美丽的反差……”
“打那个会引起最大慌乱呢?最吵的大叔?还是那个小鬼?”
“够了!“听起来像是Gin的忍无可忍,”目标是哪个?“
“被警/察围着呢,“Chianti轻松地说,”当然我们也被/警察围着。“
赤井透过通气窗简单看了看情况,对远处的Gin竖起两只手,张开并捏拢五次。在第三次的时候Gin便长长地开始吐气,音调从恼火转变到不耐烦。
“撤。“
“但是,Gin~!”
“那位先生只说要干掉目标,没有说整个警/视厅!“Gin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威慑力,“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一直沉默地看着下面的赤井在这时候开了口,“嗯,我同意。”
Gin迅速地转过身往下看去,地面上小巷里亮起了灯,一位金发的少年匆匆从侧门跑出来,蹲在垃圾桶边查看了一下,又左右张望起来。或许是敏/感,在一瞬间的僵硬后少年慢慢地抬起了头,正对上屋顶两人的目光。当然还有附近窗口里伸出来的一杆狙击枪。
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赤井一面在心里摇着头一面抢先开了枪。子弹划过地面上少年的肩膀,衣物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少年身形往后一顿,随后闪到了电线杆后面。对于侧对着他的Chianti来说,恰好是一个完美的射击角度。
“Bingo,小猎物,”Chianti的声音愉快得简直如同喝了蜜,“刚好看见你的太阳穴。”
“不要开枪,”赤井迅速地拉过衣领,沉着地说了加入组织后第一句命令他人的话,“他是警视厅总监的儿子。”
“……”
Gin的枪口果不岂料地转了个方向,赤井却没有理会,对着电线杆的后方开了一枪,金发少年惊而闪躲,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Chianti所在的窗口,随后不再尝试躲避,而是直接朝巷口冲了出去。
十秒。若不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赤井身上的话,或许那个少年就没命了。
赤井从容地收起枪,抬起头对上Gin寒冷无比的眼神。“那位先生不希望我们把这件事弄大,”他说,语气十分平静。“我在报纸上见过刚才那个小鬼。”
他原本想好了该怎样恰到好处地花一番口舌来说服对方并澄清自己的立场,然而在一系列的沉默后,Gin又如上次一般收起了枪。耳机里Chianti和Korn在轻轻的抱怨着,又互相安慰说既然是 警视厅总监的儿子,那么总有机会出现在目标清单上。赤井想逼迫自己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前面这个银发男子的身上,却发现有点困难。
“Ladies and Gentlemen!”
仿佛有隐藏的高音喇叭一般,清亮带着诙谐的男声瞬间充斥了方圆几里的夜空。不远处什么地方的人群如同狂欢般开始沸腾,他们同时抬起头。
“Welcome Again!”
“不是个做任务的好日子,”赤井说。Gin哼了一声。
他掏出烟点燃,却马上被身边的人抢了过去。Gin吸了一口便将烟头踩在地上,神情和动作都有些烦躁。赤井挑起眉看着他。
“封楼了,”Gin告诉他,“要等很久才能出去。”
赤井想了想。“变装?”
“没有警服。”
“不一定要装成警/察。”
赤井抓住Gin的大衣,感到对方几乎是迅速地僵硬了起来。Gin抬起眼睛从下往上地盯着他,手中的枪抵住他的腹部,“干什么?”
“让我们早点出去,”他说。
赤井示意Gin把大衣脱了,明白他的意图后这个寒冷似冰般的男子倒意外配合。他将Gin的帽子摘下丢在一边,伸手顺了顺对方的头发,将几缕别在耳后。他发现Gin的长发意外的直,垂在毛衣上则因为静电而会微微地毛躁起来。他笑笑,觉得这样刚刚好。然后他对上Gin的眼睛。
双方都不是害怕近距离注视的人,但赤井看到Gin的眼神时还是愣了一愣。向来以冷硬态度待人的黑帮老大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近乎挑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停留在对方的头发中间。
他越界了,赤井想。但Gin没有指出。
最终他们以毛衣和衬衫的打扮大摇大摆地混进KID膜拜者人群,又大摇大摆地从原路返回。勇敢的小警/察正对着Gin的保时捷露出赞赏和羡慕的神情,退后一步看看车停的位置又开 始苦恼。眼看不怕死的小警/察要伸手去摸保时捷的标志,赤井看了一眼身边男人的脸,迅速上前挡住了对方的动作。
“辛苦了。“
小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幽灵般去而复来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银发男子跟上来,颇为不悦地盯着他。小警/察咽了口口水。赤井靠着车身觉得有点好笑,转身想绕到副驾驶一侧,旁边的人却伸手挡住了他。
Gin的手指上捏着一串钥匙,侧对着他,目光依旧尖锐地盯着可怜的警/察甲,没有说话,整个动作的意味却再显然不过。
赤井停顿了一下,然后接过钥匙,打开车门。在仅有一瞬间的肌肤摩擦里他发现Gin的指尖如眼神般寒冷。然而他的手抚摸在方向盘上,却感到温度的幻觉。
保时捷是Gin的爱车。连跟随他多年的Vodka都不能随意触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又是谁在改变界限呢,他想。
边上的小警/察扁着嘴拉起了封路的带子,随后小跑步消失在道路另一头。空气里还是充斥着不同的调频干扰,激动的主持人对着话筒大叫‘逃脱了!奇迹般的逃脱了!’,来自警方不需要耳机也听 得见的怒吼‘追!追遍米花也给我追!!’,赤井心不在焉地扭掉广播打开暖气。Gin带着冷风坐进副驾驶,看了看他。
“回去。”
他看见Gin系上了保险带。
黑暗组织上层的盛装舞会,听起来像是一个充满黑色幽默色彩的冷笑话。然而请柬上的‘必须到场’让他们又不得不站在了这里。黑色的名车在场外一字铺开,Gin的保时捷倒不那么起眼了。
赤井站在二楼的栏杆侧,用漫不经心的动作扫视全场的每一个人。传说中的那位先生自然不可能出现,但也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如此看来,有将近一半的人是变装而来的,又或各自心怀鬼胎。,
“在这群人里,”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有一个叛徒。”
赤井挑了挑眉。Gin出现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杯红葡萄酒,长发束在脑后,换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反而显得体形修长,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画家而非杀手。对方的目光也在楼下所有人身上缓慢扫动着,
“你的第一个任务被人接下了。”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提示。赤井点头表示了解。
“Vermouth,”片刻后他指着正在长桌边坐着吃东西的一个礼服男子。Gin顺着看过去,哼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
“只有女人才会条件反射地在桌面上掉下东西后夹紧双腿,”赤井淡淡地说,“这是一个低级错误。她现在一个人,大概是松懈了吧。”
Gin把垂下来的散发撸了回去。赤井瞥了对方一眼,微微扬起唇角:“如果是男人的话,会很痛。”
Gin又哼了一声。像是笑的成分多了些。
“Vodka没来?”"
“他倒想。”
提到前下属Gin流露出难得的些许情绪,像是不悦,又像是烦躁。赤井将这个念头记了下来。Gin把酒杯递到唇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
“那边。”
一个穿着紧身毛衣的男子引起他的注意,红色的短发,自负的神情,对方十分敏觉地在两人的注视下抬起头。他几乎和Gin同时啜了一口杯中的酒。
“你在喝什么?”Gin侧过头朝着他的杯子。余光却明显依旧锁在楼下那个男子身上。
“Kirsch,”赤井意有所指地说。Gin的嘴角绽开一个笑。
“X Marks the Spot.”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Gin说英文,比Vermouth所扮的美国女明星还要标准的口音,并且出人意料地发音清晰。这往往意味着良好的教育和环境,赤井想他又要好好研究一下了。眼前这个几乎没有已知真相的男人。
Gin将双手伸出栏杆外,握在一起,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动作里有几分幻觉般的优雅。或许是场合不同的关系,少了一些出任务时的冷硬,多了一点随意。
“你在怀疑我吗?”对方忽然这么说。
赤井皱了皱眉,“什么?”
“那么就不要盯着我看,把注意力放到叛徒的身上。”Gin喝了一口酒,站起身走到两米开外,又恢复刚才那个姿势。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视线直接投在他的身上。
被敏锐地摆了一道呢。赤井笑笑这样想。
“Kirsch在出任务?”
Gin回过头来。“为什么这么问?”声音很低沉,有着与平常无异的警惕。这对赤井来说就是证实。
“肩膀绷紧,走路的样子看上去受着克制,手势幅度减小,左手插在裤袋里顶着大腿。”赤井背靠着栏杆,将目光放在Gin看不出表情的脸上,“他是一个自负的男人,这样紧张的姿态只能说明他接到了一个非常不好处理的任务。”
Gin不置可否地举起酒杯,视线放远到楼下男子的身上。“居然会露出破绽。”
赤井心想不那只是因为他受过专业训练,当然没有说出来。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Gin的身上。今晚简直是一个工作社交场合,所有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在自己人的包围下任何人都容易更加放松,面前的男子也不例外。而放松的状态则是最利于了解一个人的状态。
在三五秒的沉默后Gin的眼神冷了起来。他知道那是杀意的萌现,代号为Kirsch的男子估计不会再接到第二个任务了。
“为什么,”Gin依旧没有收回目光,注意力却明显转了个方向,“一直看着我?”
赤井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反而微微笑了。“因为兴趣。”
他看见Gin皱起了眉。眉心的蹙起意外地好看。
宴会临近结尾的时候他看见了CIA的卧底,那个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水无怜奈正和Vermouth愉快地聊着天,至少看上去像是愉快地聊着天。他注意到水无的手一直在触摸自己的脸,这是一种下意识用来缓解紧张的表现。当然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只有妩媚。
一人身居三份职务毕竟是一件压力大得难以想象的事情,女人还真不是简单的生物。他这样想着喝光了杯中的Bourbon。
一 个以酒命名的组织,宴会上的美酒自然纯正。刚被Chianti摔在地上的Rothchild市场价估计有四位数,而Gin已经尝完了红酒柜里几乎每一瓶名 酒。他的视线和站在空了的Bourbon水晶瓶边的男子相撞,又迅速移开。他感到对方笑了,并朝他举杯示意。他便遥遥回敬。是一个信息载量十分大的夜晚呢,他想。
银发男子正在开第——二十五?——瓶Bordeaux,神情冷漠地闻了闻木塞,把它丢在了一边,又倒了一点在杯子里。Gin举起酒杯朝着灯光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赤井等待着那个可供他鉴定的神情出现,却没有。Gin仿佛刚喝完了一杯水一般。在和其他组织人员交换简单几句话后——看上去还不像是什么友好的话——Gin转移到下一瓶Chateau Lafite。他失笑。
Gin不爱酒。他觉得。唯一另一个可能是对方正想尽一切办法喝混酒,好让自己醉的更快。而这种可能性和‘Gin喜欢毛茸茸小狗’一样低。
“留点给我吧,”赤井这么说。听不出是不是有玩笑的成分。“这是所有Sherry里最好的一种。”
在长长的沉默后Gin放开了手。“Suit yourself.”
忽而其来的英文让赤井愣了一下。“你……”他没有说出喝醉这两个字,这样的词语在黑帮老大的耳里听起来简直和无能一样的无礼。Gin哼了一声。
“在Chianti毁掉所有红酒之前,尝一下它们的味道是有必要的。”
赤井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笑了。Gin充满不悦的视线尽头是几个人不知死活的酒瓶射击战,每一下命中都像是小型礼花绽放般的清脆。而红酒渗到地毯上更像是血。 他想这个宴会什么都不缺,俊男美女,美酒佳肴,轻言软语,勾心斗角,微笑礼节,暗流汹涌,还有助兴用的小小娱乐。而他深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足够成为美国联邦政府通缉的头号人物。以身边这位正放弃了试酒而重新抽起烟的长发男子为首。
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只剩下几个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没有钟,厚重的窗帘隔断了外界的光。凭直觉来看,应该已经超过凌晨三点了。Vermouth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了变装,正晃动着波浪般的长发,坐在长桌的一头摆放空瓶:
“Gin,Rye,Vermouth,Chianti,Korn,Kir,Bourbon。”
像是念童谣一般的声调在背景不断的小型爆破里显得十分诡异,赤井的余光看见Gin露出那个熟悉的凶狠笑容。
“Sherry,Pisco,Tequila,Calvados,……Kirsch。”
诺大的空间里忽然没有了声音。
前一刻正在掀窗帘查看外面的Kirsch停住了动作,僵硬地慢慢转身,Vermouth正托着腮冲着他笑,Chianti和Korn的枪口不知何时对准了他的胸口,Bourbon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水无抱起手皱着眉,Gin露出职业的凌厉笑容,赤井没有表情变化。
这应该是规模较大的处决吧,赤井想。组织的高层和主要人物基本都在这里了。这么多人对着一个,Gin懒得连拔/枪的意思都没有。
对方显然意识到了这点,但剧情里却没有安排给他挣扎的机会。单记枪响。叛徒的左右肺部各开了一个口,Chianti和Korn毕竟是常年一起出任务的搭档,默契非同寻常。Vermouth说唱童谣般的声音还在空气里飘荡,观望者里连眨眼睛的都没有。
“结束了~”Vermouth站起来伸个懒腰,像是猫一般优雅,“都回去吧。”
赤井看了一眼倒卧在地上的Kirsch。一场没有宣读证据便直接处决的审判。大厅里前一刻还是充满调笑气氛的娱乐场所,现在已然是一个杀//人现场。断后的Gin随手抄起尚未开 封的Sherry,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他的目光和Vermouth相遇,后者的眼神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洞察力和揶揄。赤井转过了脸。
几分钟后保时捷滑上街道,背后是冲天的火光。
熬夜加宿醉,简直和大学生活一样。
赤井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面一个污点像是电风扇一样转来转去。他的目光移到床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一瓶Massandra Sherry。他眨了眨眼睛。
大衣口袋里手机在响,赤井坐起身,摸到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熟悉的清冽植物气味让他马上呛了出来,杜松子酒。又或者称作为Gin。清澈如水,却足够强劲。他的眉头皱的更紧。
Judy在手机上留的言听起来像恋人般亲密,“大君,还好吗?很久没有见了,怎么也不打一个电话来呀。等你哦!”后面还跟了听起来像是亲吻的声音。赤井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余光瞟到窗外反射到沙发上的一抹阳光,然后僵住了身体。
Gin正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一个彻底放松的姿势。阳光打在男子的长发上,闪出薄金的色泽。Gin的眼神清醒,嘴角带着一抹没有温暖意味的笑。Bretta手/枪放在茶几上,金属折射出来的光更是耀眼,光斑打在墙上仿佛会跳动一般。他看着他。
“我,”赤井转过身,整个人面对着沙发上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说,“是不是迟到了?”
Gin的眼睛眯了一下,身体向前倾了倾。“今天是周日。”
赤井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周三。
“我叫两份外卖。”他伸手去够手机。
“你还吃得下?”Gin轻轻地说。赤井抬起头看过去,眼神是受过训练的空白。视线里的男子调整了一个姿势,看起来比他所记得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轻松。当然这不一定是好事。
“昨晚喂你的药有一定的副作用,”Gin这样告诉他,“包括头晕、头痛、肌肉痛、失去胃口,和浑身无力。”
赤井停顿了片刻,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按键。“我感冒了。”
“你是忠诚的,Rye。”
赤井再次抬起眼睛。Gin侧过头打量着他,一个通常用来表示好奇的动作,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却只有无形的压迫。赤井终于合上了手机。
“吐真剂?”他想不出第二个用来描述这种药的名字。但凡CIA会用到的,黑暗组织只可能用到两倍。舌根微苦的味道早该向他证实了这点。
Gin笑了笑。看上去完全违背了笑这个动作该表达的情绪。
“为什么,Rye,”他听见对方说,“你会一个只有受过军队训练的人才应该会的袭击手法?”
赤井没有回答。Gin几乎很少如此连贯地说长句,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是重要的信息。沙发上的男子站起了身,向他迈进一步。阳光从Gin的背后打进来,空气里盘旋着细小的灰尘颗粒。像是一场迷你规模的龙卷风。赤井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没有动。
“那个保安,”他想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个,“袭击后颈神经稍的动作,非常漂亮,Rye。”
那是一个各国秘密组织初级教导里都会教到的一个动作,单次快速麻痹神经末端而使对方失去知觉,但不足以致命。
不足以致命,不是黑暗组织的风格。却是FBI的风格。
赤井喝了一口Gin。这次如同咽白开水一样把它咽下了。又喝一口。
“警视厅总监的儿子,”他听见对方接着说,声音低得像是情人的私语,“若不是那恰到好处的一枪,那个小鬼又怎会发现Chianti所在的位置?”
赤井含着酒微微笑。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脸。Gin的眼睛在近距离的窥视下绿的如同热带岛屿的近海面,一种和本人截然不同的联想。原本躺在茶几上的手枪不知何时顶在了他的胸口。
“你是哪个方面的?FBI?CIA?Interpol?”
Gin语调里的温度在随着每一个字飞速下降,而他却在对方的眼睛看到胜利的筹码。Gin的眼神一贯锐利,寒冷,不带温度,却独独少了杀意。赤井因此有百分百的自信自己已经通过了药物测试。他向前一步。枪/口深深嵌进他的右胸。
“我现在是你的Partner,”他说。“黑崎君。”
TBC
鸣谢:同名美剧
声明:本文中所有Vodka相关部分,全部一股脑送给总是欺负压迫我没商量的阿绿……要不要都给我拿着!咽下去!
声明2:迫于阿绿X威,本文尺度将会非常少儿相宜。
声明3:觉得对作者失望的……出门左拐都去重温uu的夏……
声明4:本文更新速度以及情节走向等等都取决与uu的新文。uu写长篇,我也长篇,uu坑了,我也坑。大家都去催uu!❤
以上来自冰影vv的文与talk。
其实我转这篇的原因之一就是让更多的人加入催文行列...没想到她还有个声明4..囧rz
= = =[以上是以前的文和她的话和我转载时的话]= = =
现在似乎也不用催文了(?)
所有红心和蓝手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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